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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过往(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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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只是一条狗,更是在他说想要的时候,李兰心笑着买给他的。倘若也失去,这个家里,就更没有李兰心的位置了,也更没有他的位置。

傅如赏着急地沿着所有可能的线索去找,大抵是上天也觉得他可怜,给他下了一场大雨作配。傅如赏开始还打着伞,后来连伞都懒得打了,沿着街巷喊一条狗的名字。

堂堂国公府世子,十九年的人生里,没有比这更狼狈的事了。

他几乎把整个上京找了个遍,也没有任何踪迹。书上说,狗要死的时候,会藏起来不让人找到。

大抵是如此吧。

傅如赏走过那条街,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也在喊:“一条。”

待走到尽头,他便见到傅盈欢。

他实在是精疲力尽,很轻地问了声:“为什么你们要出现呢?”

为什么一定要出现呢?倘若不出现,那傅渊与他再如何父子不睦,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他抬眸,雨沿着他脸颊往下落,隔着层层的雨幕,傅如赏在傅盈欢眼里看见可一种近乎怜悯的东西。

盈欢迟疑着,将伞撑在他头上,安慰他:“如赏哥哥,你别这么难过了,一条它这一辈子已经过得很快乐了,有你这样一个好主人。”

傅如赏对一条有多好,整个傅家都知道。吃的是上好的肉,也有单独的屋子住,简直像是他的兄弟。

所以失去一条,他心里必定是很难过的。盈欢明白。

傅如赏只是拂开了她的手,独自走进了雨里,一步一步踩着水声,身后也跟着一个水声。

傅盈欢一直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确认他回了家。

那天回去,盈欢裙角湿透,病了一场。傅如赏当然没来看她,宝婵将人从头到脚地骂了一顿,傅渊听说以后,也是将人批评了一顿。

“你妹妹对你是真心的,你不能总是抱着偏见。”

傅如赏这才知道她病了,但仍是说:“她对我好,不过是因为她明白她娘做的龌龊事,想弥补罢了,凭什么我就要接受?”

傅渊吹眉瞪眼:“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龌龊事?我与你母亲清清白白。”

“她不是我母亲!我母亲早死了!”傅如赏不甘示弱地反驳。

傅渊说不下去,一甩衣袖便走了。

傅如赏冷眼看着他背影。

过了一日,他才问青采:“那人病好了吗?”

青采立刻回答:“听闻已经好了。”用那人指代的只有一位。

“哦。”傅如赏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

再后来,便是他毫无意外地考取了功名,成了拱辰司指挥使。傅渊对此并不赞同,因为拱辰司是为皇帝做事的,难听一点,是皇帝的走狗。是皇帝的一把刀,要做许多并不光彩的事,也并不讨好。

他做拱辰司指挥使之后办的第一个案子,是处置了一个三品官员。他做得狠毒,几乎不留任何余地。

也正因为如此,从那之后,便有人开始对他畏惧。

傅渊其实很少与他沟通,那日不知为何说起这事,傅渊道:“你不应当如何狠毒。”

傅如赏冷笑:“狠毒?我并不觉得我狠毒,倒是你,你与他共情,是因为他和你做了一样的事是吗?”

那位三品官员,从前有个糟糠之妻,他考取功名之后,被另一位大员的千金瞧上,他便休了发妻,换取了荣华富贵。可在发达之后,却又态度恶劣,对那妻子并不好。这不就是与傅渊一模一样么?

傅渊脸色一黑,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傅渊眼里充满了愤怒,傅如赏只觉得好笑,他凭什么愤怒?他有什么资格愤怒?

傅渊整个人都在颤抖,指着他说:“你给我去跪祠堂。”

傅如赏原本是不会听的,但那次他去了。

祠堂阴冷潮湿,他看着那些祖宗的排位,只觉得内心毫无波澜。

那天夜里,祠堂的门被人推开一条缝儿,又是傅盈欢。她溜进来,带了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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