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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禁春寒篇(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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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总觉得这里会有危险。”师兄不肯让我牵他的手,只把霜降横着,我抓剑头,他抓剑柄。

“要是害怕你就自己回去,这里离禁地入口还不算远。”师兄从不回头,他要追随的是我们的师父应溪的脚步,因此目光永远向前,永远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

我更加攥紧了剑鞘,一边安慰自己恐惧的心情,一边踉跄着勉强自己跟上师兄的脚步。六道崖是山门禁地,除了掌门之外连师父都不能擅自进入,据说是因为里面镇压着数不胜数的妖兽凶灵,活生生一个人扔进去,连魂都飞不出来。

月光洒下微弱的清辉,投下来的树影张牙舞爪的,我靠着霜降的光芒才能勉强看清脚下的道路。

我脚下一深一浅,触感一软一硬,每一步都不知踏在什么东西上。突然“噼啪”一声,本来只是踩断了几根枯枝,却意外惊飞了飞鸟,偏他们一个个还都长着丑陋的人头,我一下子没把住门,压抑已久的惊呼就泻了出来。

“啊——唔!”师兄回身一把捂住我的嘴巴,“嘘!”神情格外严肃,他虽然也有些不安,但因为是大师兄的缘故,还是故作老成地告诫我:“小点声,不要被严师叔听到了。”

“师兄……”我心里害怕的不行,借机抓住他的手央求道:“这里可是禁地,严师叔真的会来这里吗?我怕……”

“怕你就回去,反正师父有我就够了。”师兄语气强硬,不容反驳。

大师兄长得人高马大,目光如炬,有天神之资,虽然是同一年跟着师父的,但我和他比起来简直有霄壤之别。因此所有他说的话都被我奉为圭臬,是要严格遵守的。更何况守护师父本就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为了师父我也不能打退堂鼓!

全五雷山都知道严师叔和我师父向来不和,故而我和我师兄总是绕着严师叔走,多少年来也每起过太大的冲突。但近一年以来,严师叔不知为何总是和我师父过不去,不仅说话阴阳怪气,有时甚至还会大打出手。我师父可是神女身份菩萨心肠,从来不与她计较,这反倒让严师叔误会我师父软弱,更加猖狂起来。前日登仙台上,竟然公然拿燕齐两国的战事挑衅我师父,说我师父白享了燕国的香火供奉,被尊为国师却不尽一点身为国师的资格。

可这难道是我师父的错吗?虽然我也是因为战乱才被送到师父座下寻求庇佑的,对齐国人很难没有恨意,但我师父心里装的是天下苍生,要是贸然站在燕国一边,岂不是要把齐国举国都给灭了?况且尊师父为国师本就是燕国的一厢情愿,听说这个主意还是师父的本家应家族长提出的,目的就是让我师父在战争中能够帮他们一把。

他们可真不要脸,当初为了逃命,把我师父,那个时候还是个五岁的小女孩,活生生踹下马车,让她在昆山城自生自灭,现在师父发达了,反而回来认亲了。

越想我越生气,替师父打抱不平,也能理解为什么师兄宁可触犯门规也要跟踪严师叔来这种鬼地方了。毕竟我们正是十七八最年少轻狂的时候,怎么能坐视自己的师父被严师叔那样的恶人欺负呢。

于是我胸中顿生豪情万丈,跟在师兄后面,步子都迈大了几分。

霜降的光芒突然灭了,我怀疑是师兄发现了严师叔的踪迹,于是也不敢出声,快步跟着他走。但是师兄怎么越走越快,快得我步子迈到都快扯着蛋那么大了都跟不上他的速度,于是只好小声恳求:“师兄……师兄,别走那么快……”

“哎呀!”师兄陡然停下脚步,我没刹住脚撞了上去,如同撞在一堵墙上。我知道师兄长得又高又壮,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结实了……

“师兄?”正当我试探着想要摸一把师兄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道迅疾的风刃朝我脸部袭来,我从小反应就慢,此刻害怕得不行居然直接动弹不得!

就在我以为自己就要香消玉殒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禁地之时,我听到了师兄一声大喊:“小心!”接着,师兄出手如电,拉住我的后领向后疾退数尺,再次天神降临一般,拯救我于危难之际。

风刃最后只是擦破了我的鼻尖,虽然留了点血,但好在小命还在——本来上山就是为了逃命,要是死在这岂不是亏大了。

我坐在地上,气都没喘匀,只听几声气干云霄的兽吼,响亮得仿佛近在眼前,然后就被师兄破麻袋似的在地上拖来拽去,躲过阵阵鞭风。

就在我感觉自己屁股都要磨出火的时刻,师兄激发霜降发出耀眼的寒光,在我们眼前的,居然是一只虎形而有翼,头顶一对尖角,约有三人高的巨兽——穷奇,这个我只在书中见过的上古凶兽。

“穷奇!天呐!师兄我们快跑吧!”没想到我们五雷山的禁地居然不是吹的,里面居然真的镇压了这种只在书里读到过的凶兽。我吓得大喊起来,晃着师兄的手想两个人一起跑。可是师兄反把霜降横在胸前,扎稳马步,宜守宜攻,一副要与穷奇打斗的样子。

“师兄!这可是穷奇啊!你在登仙大会上才受了伤你不能……”

“身为师父的徒弟,我绝不能退让!”师兄气沉丹田,斩钉截铁道:“师弟,拔剑,保护好自己。”

说完,师兄和穷奇凶兽同时发力向前冲向对方。往日无往不利甚至能在登仙大会上胜过大师伯的霜降,在穷奇如山般坚硬的皮肤面前竟然凡铁一般,擦出两厢碰撞的火花,但就是留不下一道伤痕。

为了赢回我给师父丢掉的面子,师兄全然不顾登仙大会只是门中弟子切磋交流展示修为的表演性节目,和大师伯招招冲着对方要害,几乎变成了生死相搏。最后师兄虽然险胜,但却受了非常严重的伤,下台时连路都走不稳。

师兄不像我胆小怕事,浑身血都没擦干净就又去和找师父茬的严师叔言语交锋,结果被严师叔拿燕齐大战之事好一通发作,才有了今天这么一遭。

现如今伤势未愈,师兄不敢和这头上古凶兽正面对拼,只得且战且躲,试探它的实力,倒也打的有来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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