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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经02(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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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眼前的,却并非是预想中的壮丽美景,而是另一番景象。

四座黑漆漆的大山,东南西北,各立一角,撑着灰暗的天空。广袤无垠、渺无人烟的雪原之上,是连天的黑云和纷飞的白雪。天地阴沉,万物萧瑟,不存一丝生机。玉机宫也埋在厚厚的冰雪之中。

“……”

一定是我的打开方式错了。

祝久后退一步,揉了揉眼睛,又隔着棉线贴近圆窗,认认真真地重新去看。

窗后仍是那幅景象。虽然只是虚影,但那扑面而来的寒意和绝望则是实打实的。

脑海中,第八号也略感讶异:【这不可能。】

祝久同样觉得不可能。

所谓的“夕照三山”,在玉机宫多年有意无意的暗示下,由城中的人们口耳相传,为其塑造出了一群浪漫多情的故事,从而掩盖了真正的来历和作用。实际上,它并非是天然形成的景观,而是一道玉机宫耗费多年心血和人力,不惜一切所设下的风水大阵。

然而这道风水大阵,要拦的,却不是敌人,而是曾经的初代宫主。

修真界发展至今,各路修士在修道时,通常也都会学习名家先辈的修士如何修行、如何悟道、如何进步,特别是会赏析各门之主的言行举止,并加以效仿。因此,人尽皆知,玉机宫起初没有宫主,只有三名建宫者。

玉机宫,最初是由三名不甘心学识被宗门垄断、立志要让天下修士平等接受修行的年轻修士联手建立的,人称“三善士”。他们在建立玉机宫后,并没有如其他宗门一般推举一人成为宫主,反而各司其职、共同管理,最终将玉机宫发展为了天下书院。所以,夕照三山亦有上天为三善士降下福德的传闻。

当然,这只是流传在外的说法。实际上,三善士皆出身寒微小户,入道时间不长,对修行之事尚且一知半解,更别提是建立一座挑衅各大宗门、集众家之长的书院了。其实在他们背后,还有一位助力颇多的修士没有露面。其人,正是时任天羽城城主的嫡子,崔玄台。

崔玄台不仅家世显赫、容貌俊美,还天生道心、仙缘浓厚,生来便有天人之气护体,无论他是选择继承城主之位还是进入名门问道成仙,未来都是康庄大道。天赐英才,无限狂骄。只是这样一位天才,却怀有一腔赤诚热血。

一次,崔玄台在外行侠时遇见了一名寒门修士。他亲眼目睹此人因为偷学了同行之人的一招剑法而被砍去一指,事后却仍然敢怒不敢言,只因为剑法乃是一宗秘学,心中无比同情和愤慨。

从此之后,他暗中帮助了三名寒门修士学习自家道法,并提供天羽城中的一座小屋为他们的容身之地,鼓励他们与自己一同建立一个让学识流通的书院。书院建成后,崔玄台成为初代宫主,却因名利欲望遭到这三名修士的背叛,在一次行侠时身受重伤。心灰意冷之下,他自裁身亡,在死后化为猛鬼,反扑了玉机宫。

自那之后,三善士便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建立了一池三山的风水大阵。为了防止大阵被崔玄台破坏,一池被藏在护城小河中,三山则隐在幻影之中,只有从阵点之一的潭竹观圆窗后才能窥见。至于破阵的核心藏在哪,则无人知道。

现在,夕照三山的景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四座大山,外加暴风雪的阴天。

此事可大可小,但万一厉鬼作祟,黑锦鲤被动技能多半会发动,第一个把自己撕了,那就有点倒霉了。祝久犹豫了半天,还是转身,朝门口走去。

苏潇没有进门,但一直静静地注意着这边,见她出来后脸上表情并不明朗,主动道:“为何不喜?”

祝久犹豫了一下,道:“不知为何,我看不太清。你看也是这样吗?”

因为担心是什么穿书带来的bug,她没有说出真话。苏潇闻言,走到窗边,看了半晌,道:“并不模糊。”

果然是只有自己才能看到。换言之,一池三山的阵法还算安全。

第八号道:【玉机九针十分特殊,我觉得你们不如就这么去玉机宫。】

玉机九针同样也是一道阵法。只是这道阵法还兼具了反窥探的机制。一旦有人使用手段研究这道阵法,设下阵法的修士即刻就能察觉,并且可以顺势找到打探阵法之人。

祝久深感同意:“万一被设阵的发现就不妙了。”

于是,她忽然故作娇弱地扶了扶额头,道:“不如我们就直接入学吧,‘玉机九针’这一景据说在宫内也能看见,犯不着再特意跑一趟。再拖延怕是更累了。”

苏潇侧头瞥了她一眼,直接拿出了那根用于转移位置的细长竹签。

祝久也把那竹签贴身带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向苏潇点了点头。二人同时动作,大拇指和食指微微用力,清脆一响,竹签应声而断。

上一刻她还置身潭竹观中,下一刻祝久只觉身体一坠,再眨眼时,便已经换了地方。

还未来得及惊讶和细细打量四周,甫一落地,头顶便兜头盖脸扔来一件雾紫的衣裳,并着传来一声催促:“快换了衣服去沐浴!”

揭下头上衣裳,祝久先看向身旁。苏潇却不在此处。想想也是,竹签只会送人进玉机宫,却没保证进来的人都在一处。这样想着,祝久也不觉得遗憾,只被周围的景象吸引了注意力。

这里是某处舍内的小间,褐色内墙,暗淡幽静。四周烛火摇曳,娉娉婷婷、高高低低地点着许多花盏立灯。小间里没有窗户,只一前一后开了两扇圆拱样的门,一名衣衫半敞、披发赤足的女郎抱着双手立在前门,神态慵懒。后门则在拱顶挂了一层软云纱帘,依稀可见帘后露光闪闪,如珠如萤,隐有木香热气飘来。

小间内空间不大,摆设不多。仅一把软椅、一张小榻、还有一面矮桌,上面放了一篮晶莹欲滴的莓果。小间外面人声熙攘,却不吵杂,反而富有韵律,颇为悦耳。

那女郎见祝久抱着衣裳,只顾一脸新奇地去看四周,不由得又出声催了一次,道:“入了学,你看的日子还久着呢,要是进了亥舍,还能天天来这里伺候人沐浴。急着这一时看做什么?”

这女郎说的话并不好听,但看她表情淡淡,似乎不是故意无礼嘲讽,而是平常说话便是这般刻薄。祝久想了想,笑道:“师姐好。请问这是哪里?”

女郎懒懒地道:“洗澡的地方还能是哪儿,澡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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