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页)
盛栀:【还在不舒服?】
陆铮年喉咙一窒,他把手机摁灭,不想回她的这条消息,接近中午的时候看到她提着水果回来还在想她怎么这么坏,结果和她视线对上,眼睫先颤了一下。
某种意义上来说陆铮年确实属于很明显的人。盛栀端详他一会儿,从容地去打开购物袋把水果拿出来,想了想:“我又做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吗?”
他总让人觉得,她让他受了委屈。
也许她只是在问他有没有不舒服。陆铮年就站在原地,看着她上前然后本能地低头抱她。
岁岁以前很喜欢抱人的游戏,自己乌拉乌拉转个一圈会忽然张开手,要被锁定的大人过来抱。被举起来就会咯咯笑得很高兴。
陆铮年有时候也会觉得盛栀像个小朋友。觉得,她需要自己一个这样拥抱。
但他毕竟是先斩后奏,也是自作主张,所以有时也需要主动说几句话转移她注意力:“没有。”
“我早上没测过体温,但没头痛,应该是没发烧。”
盛栀抬头看他:“应该去医院好好看看。”
陆铮年不想松手,轻轻地应一声。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
盛栀说:“我想把妈妈的坟迁过去。”
妈妈有一段传统意义上和谐美满的婚姻。他们虽然不爱对方但给了彼此足够的尊重,到最后婚姻破碎是因为妈妈最终没能拥有想要的家人。而且爸爸也不想再继续在这里停留。
他们分崩离析,妈妈千里迢迢才找到严叔叔。
被他们生生拆散,盛栀说心中没有一点愧疚那不可能。这愧疚也只能用之后的团聚去填补。
“她走之前还让我好好地和他在一起。”盛栀声音慢慢变低,大概是回去一次还是让她有些触景生情。
陆铮年低头轻轻地亲她的额头,像她小时候有的那个一米高的大熊一样让她抱着他,然后在她说困了的时候哑声说:“我陪你。”
走失的人会自己回家。
盛栀本来只是想安静一会儿,高强度工作很多年她没有午睡的习惯,加上岁岁也是个活泼起来闹人的孩子。
可是这天中午她睡得很安静,很快。
好像终于可以歇下来一会儿。
陆铮年看着她的脸,感觉记忆里的空白不再是空空荡荡的废墟,它们蒙上一层很薄的糯米纸,他去探寻就揪成一团朝他砸过来。
他仍然想不起来,但这不太糟。他现在有可以记住的部分。
陆铮年闭上眼睛,也睡着了。
差不多时间醒,盛栀又和陆铮年说话。
他实在记忆退化得厉害,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不想打断她说话,就握着她的手,眼睛也看不见地低声说:“我还没醒,知知,你说慢一点。”
盛栀看他眼睛失焦,才看过去,陆铮年的视觉恢复,他注视着她,慢慢地说:“你再说一遍,我就记住了。”
他一定会记住。
盛栀看他一会儿,怕他眼睛累,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柔软的眼球像鱼类的心脏一样,隔着毫无保护作用的薄膜慢慢地颤动着。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