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作话(第2页)
直到这一刻,岑沧海才有一种聂君雪已经死了的实感。
即使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聂君雪,但他总有一种错觉,好像聂君雪就在那里,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得见。
岑沧海跪在了碑前,伸手进袖子里摸了摸,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来得急,什么东西都没带。”
他的声音还是很沙哑,但岑沧海一点儿也不在乎。
膝盖磕在硬邦邦的石板上,脑子里想过很多事情,最终画面停在了去年的冬天。
那个时候聂君雪的病已经很重了。
她每天都在咳血,但面对他时,聂君雪总是不肯露一丝破绽,以至于最后发现她的死可能不是天意,而是人为时,岑沧海才突然有一种一切清晰明了的感觉。
即便没有任何证据,岑沧海却觉得,杜欣一定有嫌疑,他的那位好父亲,说不定也有参与。
聂君雪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她死的时候,岑沧海甚至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不过即使见到了,聂君雪也什么都不会说吧。
她是个神秘的女人,过去是,现在也是。
连她的死亡,都像个秘密。
没有人知道岑沧海究竟去看聂君雪是为了什么。
拖着疼痛的双腿回去之后,岑沧海跟着病倒了。
但即使是在病中,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做。
聂天宁很忙,他也很忙。
功名利禄这种东西对于聂天宁来说,已经得到过太多。
但岑沧海的表现却超出了他的预期,不仅事事都完美解决,更是表现得对军功毫无欲望。
“你不太像你母亲。”聂天宁突然开口。
聂家的议事堂里只有他们两人,而前线来的战报却堆叠成高高的山谷。
岑沧海闷咳了几声,他的嗓子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听到这话却闷闷地笑了:“母亲也这么说过。”
聂天宁说:“她性子要强,为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一点你倒是和她一样。”
“毕竟是在她身边长大。”岑沧海又翻过一页书信,提笔写下寥寥几字,轻描淡写道,“叛军已经渡过安门河,准备在阳邑坝驻扎。他们下一步应该是继续往东,绕过麓山,伏击粮草。”
“阳邑?”聂天宁久久不言,“……来得真快。”
岑沧海没什么表情地点头,将那一叠密报递过去,等聂天宁来批。
回去以后,岑沧海照例去看姜思思,正巧碰上刚刚出来的宋神医。
宋神医昨日一到便马不停蹄地开始替姜思思诊治,这一天下来,多少有点疲色。
“大人。”宋神医朝他行礼。
岑沧海回礼后问:“她情况如何?”
宋神医道:“……姜姑娘,恐时日无多矣。”
岑沧海像是毫不意外,镇定道:“多谢神医。”
宋神医叹了口气,岑沧海又朝他行一礼,送他离开,才转身进入房里。
等真正看到床榻上还是无知无觉的那人时,岑沧海脚步顿了顿。
他走过去,解下腰间的玉佩。
侍女上前来,似要说什么。
岑沧海抬手止住:“出去吧。”
侍女沉默半晌,依言关上了门。
玉佩被放到了姜思思的枕边。
岑沧海注视着少女苍白到快要消失的面庞。
即使挑剔如他,也得承认,姜思思是美的,只是现在的她,似乎轻轻一触,便要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