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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坠着红色流苏、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绸布被他扯落。
烛光晃的那凉滑布料绯色一闪,邵云朗还没看清他的新娘子长什么样,一道寒芒自那盖头后掠出,直奔他的面具。
仓促之间,邵云朗只来的及一侧头,让过那把匕首,随即一手扣向这小地坤的脉门。
然而对方反应更快,手腕一翻,匕首下刺,刺啦一声划破了宽大的羽衣斗篷。
啧邵云朗退了一步,低头看了眼衣服,忍不住调笑了一句:小公子好俊的身手啊!
这人既然反抗,想来应该不是自愿参与这场祭祀的,邵云朗笑意盈盈的抬眸,正要解释自己的来意。
正巧,那还穿着喜服的少年勾了下唇。
这一笑是喜还是嘲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太好看了。
邵云朗愣在原地,一瞬间脑袋里只剩下四个大字飘来荡去。
色如春花。
艳色喜服衬得那少年郎肤若凝脂,鸦黑长发滑在颊侧,他眉眼像是名家执笔,以徽墨细细勾勒出来的,眼尾墨迹仍然湿润,整张脸冷冷清清,只有薄唇上的一点绯色,让画中人骤然生动。
他怔然,对方却没放过这个机会,抬手又是一掌挥来。
邵云朗一仰,腰身极软的向后弯,这小地坤身手很是不错,掌风带的他身后烛火一晃。
他身上的羽衣拖拖沓沓,步伐不稳的又退一步,暗自嘀咕这娇弱美人手劲儿大的吓人。
不过长得好看,将来谁若是迎娶这美人过门,便是一日挨两次揍也值得。
喂!你再打,我可就不客气了!邵云朗一手摘下面具,随手丢了过去。
美人一闪身,面具扔到了他身后的小桌上,砸的那些球球棍棍叮叮当当好一阵乱滚,他回头看向邵云朗,也是微微一怔。
点墨般的眸中悄然掠过一抹惊艳,片刻后他轻笑着问: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声音也好听,如金玉相击,沉缓悦耳。
邵云朗外祖母是个胡人女子,因而生的眉眼深邃些,眼瞳是偏浅的茶色,唇角自带三分喜意,勾唇笑起来更是风流多情。
往常都是他调侃别人是佳人,没成想今日竟然让美人调戏了,一时觉得这个不羞涩扭捏的小地坤还挺有趣。
我可不是贼,是来捉贼的。邵云朗索性把那破破烂烂的羽衣扯了下来,只剩下内里贴身的红色底衣,你且等着,我给同伴放只信号烟,让他带衙役过来。
等等。少年摇头,低声说:跳鬼戏的这些人都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再等等。
比起邵云朗这临时混进来的,这少年明显摸清了这群人的路数,此时气定神闲的拢了拢过于飘逸的袖子,露出一截漂亮手腕。
如果有个能感知信引气味的天乾或地坤在此,便会发现屋里那种低劣的甜腻香味正在消退,一股更为强大的冷香氤氲而起,若隐若现的浮在少年身上。
但邵云朗是个泽兑,他丝毫没察觉到眼前这地坤美人有何不妥,还小声提醒:一会儿要是乱起来,你跟在我身后好了。
少年眨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好,只是在下还不知,该如何称呼公子?
邵云朗想了想,我姓云,家里行五,叫我云五就行。
这一听就是个化名。
顾远筝也不介意,把自己名字抹去一字,淡淡颔首道:顾远。
不说那身手,单说这顾公子一身清贵气度,就不像普通村户家的孩子,不过邵云朗也不欲多问,萍水相逢,他还不是扯了个假名字骗人家。
两人都深知君子之交淡如水,也没有攀谈的意思,屋里一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