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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兄长(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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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知虞深吸一气,跨入门槛,对梁嬷嬷扬了个笑,便直奔屋内去。

屋内光线昏暗,窗牖紧闭,又有厚重帘幕遮挡光线。

十七岁的少年坐在琴案后,眼覆白绫,仍不掩清隽出尘的俊逸,他本如芝兰玉树,是众世家子弟之楷模,琴艺高绝,是各家少女们最倾慕的男子,如今却终日不见光,藏于阴暗处。

太医说,他眼睛不宜见光,精心调养,或有复明之机。

安知虞只觉眼眶泛酸,濛濛起了一层雾,扑进兄长怀中,久久未语。

是她不好,是她害哥哥至此。

安知鹤失明是去岁中秋夜时,因从阁楼摔下来,头部受重创导致的,而本该被推下楼的人,是安知虞才对,是哥哥将她牢牢护在怀里,替她挡下这一劫。

“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阿虞了?”女孩儿扑进怀中,他下意识伸臂揽住,虽看不见,但于声音气息却很敏锐,隐隐能感觉到,妹妹的情绪似乎不对劲。

“没人能欺负阿虞。”安知虞埋头在他怀里,声音闷闷传来,带着细微的哽咽,“就是想哥哥了。”

前世的她,不仅没心没肺,还愚蠢至极,一点儿也不懂体谅人。后来行事愈发骄纵肆意,安知鹤也会严苛管教她,而安知虞却嫌他烦,甚至一气之下还说出些甚是伤人的话。

你都看不见了,先管好你自己吧,还跑来管我。

她不知道自己甩脸色走后,哥哥会有多难过,只是事后冷静下来,便揪心不已,只是拉不下面子去认错。心想着,到底的至亲兄妹,哥哥总不会真的与她置气。

直到后来,她将与宋临大婚时,兄长却突然失踪,而接二连三的变故,直到死前,她都未曾来得及跟兄长认个错,这才是最为悔恨之事。

哥哥那么好,待她如珍如宝,可她却是伤他最深的人。

重新回来后,即便见到亲生父亲,即便见到昔日仇敌,也未曾失控过。原来,就算是死过一回,可在哥哥跟前,她依旧会变成爱哭鼻子的小姑娘。

情绪的崩溃仅在一瞬间。

她好怕所谓的重生,只是临死的不甘而产生的幻觉,那种失而复得时,又担忧梦境破碎的害怕,在心头交织成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于是在抱紧安知鹤的那刻,眼泪几乎是,不受控的喷涌而出,“哥哥,阿虞回来了。”

是重生一世也好,是做了一场荒唐梦也罢,既然上苍予她此机缘,那且记着吧,那些账,她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负她者,令他痛失所爱。

欺她者,让其悔恨终生。

害她者,必将众叛亲离。

安知虞泪眼婆娑地抬头,看着眼前人,只有在兄长身边,她才是那个被当作至宝的小郡主,没有厌恶与害怕,只有喜爱。这世上,仅此一人,是与她一母同胞的,血缘至亲呀。

“对不起哥哥,往后阿虞再也不会不听你的话了,真的,再也不会了”

这辈子,她绝对绝对,不会让哥哥再受到半分伤害,无论那个想要害哥哥的人是谁,她都将以命来护。

小姑娘哭可忘我,眼泪鼻涕糊在他胸口衣袍,哭得泪眼朦胧。就连一旁的桑落桃酥,瞧着自家小主子这般,都红了眼眶。

安知鹤毫不介怀,只是搂着人,安抚的轻拍其背,以为是今早之事,让小姑娘受了委屈。由她发泄完,渐渐止了声儿,才接过梁嬷嬷递来的帕子,摸索着去帮小姑娘擦眼泪。

安知虞哭完一通,好似将昨日积攒的惊慌和害怕,以及前世安知鹤失踪后的思念和悔恨,化作泪水,滚落了去。

早上虽也哭过,但那不走心,只是做戏。不过,一上午连着哭了两回,这会儿眼睛倒真肿得跟核桃似的,鼻音也重。

小姑娘抽噎着,吸了吸鼻子,“哥哥,鼻涕擦脸上了”

安知鹤手一顿,失笑,“那阿虞自己擦,哥哥看不见。”

倒是一旁的梁嬷嬷忍不住上前,又一壁让桑落端清水来,一壁唤来风曲,“扶鹤哥儿去换件外袍。”

重新拿了帕子替安知虞擦拭,笑侃一句:“如今都是已及笈的姑娘了,怎还跟小孩儿似的,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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