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不对是暴躁 上中(第5页)
“降低税率?降低赋税是本王一个人可以做的到吗?天下官员皆贪,本王能如何?”
胡轻侯平静地道:“胡某知道官员皆贪,花大钱买来的官位,不大力搜刮,怎么回本?”
“所以,胡某可以替殿下监督常山国内百官,也可以替殿下杀光所有官员。”
“胡某不认识常山国内的门阀,不认识常山国内的名士。胡某不可能借此机会培养党羽,殿下只管重新找一批新人管理地方。”
“若有人继续贪腐和搜刮百姓,胡某再杀,杀的几次,就没人敢贪腐了。”
“届时,天下皆知常山王殿下爱民如子,传颂万年,殿下的子孙后代当福泽绵长,万世不灭。”
刘暠惊愕地看着胡轻侯,一道灵光闪过,失声道:“你想要自绝于常山国内的门阀和官员!”
刘暠一直不明白胡轻侯今天发什么疯。
一群贵公子贵女骂她几句,至于发飙逼着官员们当众责打自己的子女吗?
就没想过那些官员因此彻底恨上了她?就没想过其余官员视她为洪水猛兽,排除在官僚群体之外?
卫臻说几句礼仪,又关胡轻侯何事,为什么要痛打卫臻?
就没想过河东卫家视她为死敌吗?就没想过天下门阀都把她当疯子吗?
刘暠深深地盯着胡轻侯,还以为胡轻侯暴躁和癫狂得过了分,原来胡轻侯今日过分到癫狂的言行只是为了与常山国的官员与门阀割裂,为了向他表明她镇压搜刮百姓的官员的目的毫无私心。
就为了说服他降低赋税,胡轻侯做得如此决绝?
刘暠不认可胡轻侯的疯狂,但是胡轻侯押上了全部身家性命,他不能够再随意听着。
刘暠深思片刻,盯着胡轻侯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不找陛下?若是有陛下降低赋税,传旨天下,天下谁敢不从?岂不是事半功倍。”
胡轻侯轻轻叹息,道:“陛下不在乎天下和百姓。”
“铜马朝没了冀州,还有荆州;没了荆州,还有益州。”
“陛下的天下大得很呢。”
刘暠继续问道:“十常侍呢?”
胡轻侯摇头道:“十常侍也不会支持降低赋税。”
“因为十常侍的权力来自陛下而不是百姓,他们只会说陛下喜欢听的话,做陛下想要做的事情。得罪了陛下,十常侍将一无所有。”
刘暠笑了:“不错,陛下绝不会降低赋税。”
“去年,河内司马家有个叫做司马直的在巨鹿当太守,陛下命令他摊派建造新皇宫的钱,司马直交不出来,托病辞官。”
“陛下不许,命令司马直带钱进京。”
“司马直搜刮百姓,得钱。到了孟津渡,惭愧无比,当官数年,不曾造福百姓,反而搜刮钱财,遂自杀了。”【注1】
胡轻侯慢慢地道:“陛下有万里江山,少了一两个州郡都无妨。”
“殿下只有小小的常山国,怎么面对流民四起?”
“若是百万流民造反,殿下如何抵挡?”
刘暠摇头,正色道:“本王不信会有百万流民。”
“这铜马朝,不,这天下自三皇五帝以来一直是这样过来的。”
“朝廷收税,门阀收佃租,灾年了,百姓流离失所,卖田卖地卖儿卖女卖身,官员、门阀中人和有钱人买下田地人口,发家致富。”
“几十年后又是一次天灾,又是一次有钱人的饕餮盛宴。”
“周而复始,一直如此。”
“孔子不能禁,始皇帝不能绝。”
胡轻侯看着刘暠,苦笑,还以为刘暠是个彻底的废物,没想到身在皇家,身居高位,终究有无数先人传下来的经验,有无数精英官吏辅助教导。
刘暠盯着胡轻侯,道:“你不用太担心。”
“你见识太少,又没有家族留下来的管理平民的经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