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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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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李存安抱紧她,按住她颤抖的身躯,“先太后沉疴难治,她是病死的,与你无关。”

权力纷争,皇帝想对太后动手,尚且从长计议。李存安知道,陈宜动手时一定下了必死的决心,以至于被流放也毫无怨言。

他尝试劝导陈宜:“你只是帝后手中的棋子。”

陈宜应该知道真相,李存安打算拉她入局。

他逼着陈宜去想:“曾公公为人谨慎,药汤都要人试过,你那碗毒药酒如何能让他喝下,又如何进得了兴庆宫?”

“你可知,五年间,不止曾公公,皇宫里消失、暴毙、病死的宫女太监,甚至是妃子,有多少?”

“陈宜!”他捧着她的脑袋,几乎鼻尖碰鼻尖,一字一句从胸腔呕出:“帝后二人要体面地清除余孽,还要趁机夺权。你就是只替罪羊!”

梅园宫变后,皇后特传陈宜进宫,要她每月进贡九酝春,邀她品鉴美酒,极力塑造疼惜陈宜的假象。药酒治病,姑父在太医院提出多次,都没有用,陈宜拿给皇后品尝了一口,事竟就成了。

陈宜心里清楚,太过顺利,不正常。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想要逃避真相,李存安却不许。

“他们早就知晓,突厥人在宫中有内应,「梅园宫变」不过是一场角试,一场上位者探察人心的游戏!”

他还是说了出来。

帝后二人明知突厥人进宫行刺,安排酒商、名厨入宫,给刺客和细作钻漏子。再利用宫变,把罪责推到河西节度使身上,当场斩杀,死无对证。

他们早就知道,那天进宫的平民总有一家要死。

陈宜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天下午,一家人欢欣鼓舞准备进宫。阿爹答应她回去就给她买糖葫芦,娘和陪同的伙计们,也都笑容满面,把进贡当作天大的荣耀。

她想起大明宫的每一次下跪,每一次心惊胆战,还有曲意逢迎。她花了那么多功夫讨皇后欢心。大明宫通往兴庆宫的路,她走了好多遍,才“碰巧”遇到曾公公。

这些,在帝后眼里,全部都无足轻重。

“那是人命,”陈宜握住李存安的手腕,哭喊着,几乎呕出血,“李存安,那都是人命啊!”

金豆子一粒接一粒掉下来,李存安心疼,拇指擦掉泪痕,缓声道:“与朝局、政局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陈宜微瞪,不可置信地望向李存安,忽地想起来,面前的不是她的青梅竹马苗安,是河西少主,李存安。

“是啊,算不了什么,”她松开手,人也冷静下来,“差点忘了,您是河西少主,是未来的河西节度使,河西的权利、百姓的生杀,都在您的手里。”

他和他们一样,是权力的玩弄者。

她长叹一口气,撑着膝盖起身,道:“与你们的大事相比,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确实算不得什么。”

她咬字“你们”“我们”,分得清清楚楚。

李存安维持半跪姿势,拉住她。

“陈宜,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做李存安,不想娶公主。我只想在九酝春做个小徒弟,每天下工吃师娘做的菜,和你一起长大、成亲、生子……”

他停顿片刻,沉声道:“是你放弃九酝春,是你杀了苗安。”

陈宜内心触动。

他跪着,她要走。一切好像又回到五年前分开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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