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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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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安当然记得成亲的事情,只是不想回去面对满府喜字。他拉紧缰绳,“还有军报要看,迟点回。”

又是合情合理的借口。

金州风烈,城南出城东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李存安的脸颊已皴掉一块。

他拉上披巾,盖住半张脸,模糊中见到军营门口蹲着一个人。

陈宜抱着酒坛子,吹了半宿冷风,上牙打下牙,哆嗦不出一句字。

“我……”

呼出的白雾遮挡在她和李存安中间。

“我什么我!快进来说话。”

李存安扯下自己的披巾包住陈宜,扶着她往里走。

帐篷里居然亮着烛火,暖炉和热茶也早就备好。

门帘掀开,暖气铺面,李存安顿时觉得毛孔都张开来,震惊看向燕笳。燕笳迷茫耸肩,表示不知情。

陈宜吸溜鼻涕,从怀里拿出酒坛,放进咕嘟冒气的烧水锅里,笑道:“我就猜到你会回营。”

她熟手般倒茶,一杯给李存安,一杯自己捂手。

“我说了,不管你初几回来,我陪你喝酒。”

她站在暖黄色的光里,两坨高原红让她看起来稚气又倔强,像永远压不弯的小草,不光不弯,还要给路过的蚂蚁遮雨雪。

李存安让燕笳出去。

路过烧水炉,李存安伸手,用手背探酒坛外壁,已经温热。

帐篷中央摆放地形沙盘,南侧摆放书桌,兵书、军报堆积成山,东侧摆简易床榻,床尾放着桌几,也可做坐榻。

李存安拎酒坛,绕过沙盘,坐到塌上。

他把桌几安放好,又用被褥围绕一圈,刚好够挤进去一个人。他拉陈宜去坐,陈宜看见那个奇奇怪怪的窝,笑出声指道:“干嘛?鸡窝下蛋吗?”

“是有点像。”李存安摸着下巴。

小时候在庐州守岁时,师父和师母总会拿出一床被褥,将陈宜和李存安两个小孩裹在里面,只露两颗小脑袋,可可爱爱。

陈宜坐进“窝”里,用被褥裹住身子,依旧达不到当年的效果,干脆放下。

她给自己倒酒,嘟囔:“我长大啦,你也长大啦。”

“我早就长大了。”

李存安把杯子推给陈宜,让陈宜给自己倒酒。

在庐州的最后两年,李存安个子已经张开,不愿意,也没办法再和陈宜挤在一床被子里,每次都借口要喝酒,钻到师父跟前烘火。

他举杯,碰陈宜的杯子。

清脆一声,真好听。

陈宜端着酒杯,看着他仰头喝下,看着他喉结上下移动,果然李存安喝完挑眉睁目,手指酒杯,舌头像打结一样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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