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像(第2页)
“死得好,他早就该死。”活阎罗唉声叹气,“但是什么人买他狗命?”
“除投身魔教的傅颖川外,蓬仙岛旦夕间满门丧命,”俏西施笑靥如风雨飘摇下的蜘蛛网,“又是什么人如此苦大仇深买凶害命?”
无从得知,孟居安正想搞清楚背后是何人所为,两件事看似毫无关联又隐藏深意,除了魔教圣女还有谁如此痛恨门派世家,竟花大价钱买得天字榜那位与自己接连出手。
“孟家二公子若还活着,也算大仇得报,”活阎罗表情愈发愁苦,恨不得嚎一把丧,“孟大盟主高风亮节义薄云天,却惨遭毒手暗算死于非命,实乃天妒英才呜呼哀哉!!”
“我二人先时受人蒙蔽,后来方觉蹊跷,十余年来不辞辛苦奔走调查,索性清者自清,真相必借我等之手大白天下!”俏西施笑意盈盈,刹那扑扑簌簌碎雪纷扬。
众人脸上均现愤激昂扬之色。
这些人以行正义之事引以为豪。真真比他这个亲儿子孝顺多了,此举无异于与整个中原武林为敌必死无疑,可惜孟大盟主不能亲眼得见,否则以他品性必然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孟居安对他们的选择并不感动,门派世家近年好生兴旺,比起孟图南的清白他们更想当个逆行者来扬名立万流芳百世。“你们加油,我不参与。”
“立人之本你都忘了,如此行径与宵小败类何异?”活阎罗横眉立目怒声斥责,显已对孟居安身份心知肚明,骂道:“当真是道德败坏狼心狗肺!”
“多谢夸奖,”孟居安眼中轻慢嘲弄,锋锐的芒灼灼刺人,“高尚无私的你们是要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来?”
话音刚落,店内气氛陡然凝滞悄无声息,眼见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俏西施在降至冰点的氛围中连连发笑,“傻小子,身为前辈怎会仗势欺人倚多为胜,我夫妇二人不过想请你喝几碗酒罢了。”她说着扭转水蛇腰递过酒碗。
孟居安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在她愕然的目光中拾起酒坛连灌几口,道声“多谢!”拎着坛子边走边喝大摇大摆地去了。
三步倒居然毫无效用!众人相顾茫然,竟无一人胆敢上前阻拦。
阴山派第七代掌门为人刺杀消息早已不胫而走,大街小巷无处不在议论。盛凛死得草率,那个籍籍无名的男孩也跟着死了,被随意丢掷一处坟茔,不曾暴尸荒野已是大发慈悲。
孟居安于这些风言风语全不理会,在分楼据点玩乐月余,表面上饮酒作乐寻花问柳,私底下却着人将蓬仙岛往来交结、仇家相好乃至祖宗十八代交游底细调查了个透。最后得出结论:蓬仙岛地处偏僻男耕女织自给自足,既无起眼高门巨富仇家,仇家们更无如此财力□□。
——如此说来,只有一种可能,是天字榜那位自作主张杀之后快,甚至包括盛凛也不例外。可见此人与世家门派何等仇深似海。
天字榜那位从不露面不知底细,只能从一人身上着手,他的搭档——楼主。
世家门派均参与过天门关之战,天字榜仁兄想来也不能免。那些幸免于难的老东西很难吐露实情,逼问他们反而惹火烧身;但那位行事毫无顾忌的天字榜仁兄则恰恰相反,得逮到他,让他把知道的都吐出来。
孟居安很想调查清楚天门关之战始末来证明孟图南清白,不为别的,只为孟成章不必躲躲藏藏可以堂堂正正立于天地之间。
因此,他更不愿与那些别有所图的人勾缠不清横生枝节。
打定主意孟居安即要动身返回潞州,然而又得龙虎山线人汇报,有一轻功高绝之人夜探阴山派,身形相貌似极他所描述的楼主。
孟居安羁留数日,另行探查,那人却如就地蒸发毫无踪迹。
其间收到琉璃公主传书:惊天门揽日峰,速来;下方还有三个小字:沈侯府。
难明其意。
十月二十,惊天门俞观止五十大寿,世家门派齐聚惊天门贺寿,并研究调查蓬仙岛灭门惨祸起始,意图查明真凶绳之以法。这些孟居安早就知道,但沈侯府三个字却费思量。
不再耽搁,他买头老黄牛一路晃悠着过去。
黄牛老迈驮他不动,走走歇歇。相距不过百八十里,从十月初走到三十号上也还有数十里路程。
琉璃公主催得愈加紧急,限他半日到揽日峰护卫,得白银万两!孟居安很识趣,将老牛送予一名老翁自己施展轻功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