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万魂深渊（第2页）

戚无晏自然不知道师兄这九转曲折的心思，他听罢，锋利的眉毛微微蹙起，总感觉在他焚毁古木前后还发生了些别的事、听到了些别的话。

可竟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对了。”戚无晏沉思半晌后一笑，径自一掀袍摆坐到了温止息身侧，“我放才昏迷时，倒是做了场颇有趣的梦。”

“……什么梦？”

温止息果然如愿开口问道。只是不知是否是错觉，他疑惑中似乎还带了点不易察觉地紧张。

戚无晏却沉默了。

梦里的景象随着他醒来已经渐渐模糊，可仅仅是回想起残存的那些细微片段，便已经够让他体内再度燥热起来。

戚无晏兀自回味了半晌，才十分佻达地笑了笑，伸出手朝着温止息的薄唇抹去：“梦见师兄你吻我，浪得不像话。”

他这般说着，拇指已然触碰到了那片柔软，随之而来的是温止息轻轻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嘶——”

戚无晏动作倏而一顿，笑容也凝住了。

他在昏暗中注视着温止息的唇部，手指收回在鼻尖处嗅了一下，有淡淡的血腥气。

“你嘴破了？”

恍然间，他好像记起了什么，但那种感觉就宛若被弯钩钓到一半就挣脱溜走的鱼一般，只让他的心稍稍动了一下，还不待抓住线索就没了影子。

但戚无晏还是想问出自己的疑惑：“这梦该不会——”

“是摔下来时不小心磕碰到了。”温止息冷淡的声线打断了戚无晏的猜测，其中还掺杂着一丝警告的意味，“梦就是梦，你头昏了，”

他嘴上毫不犹豫地否认掉，可白皙的耳廓却在昏暗中覆上了一层薄红。

在古木前戚无晏霸道的索取仍让他难以忘却，唇上的伤口仿佛还在渴求着戚无晏的噬咬，身体甚至隐隐有了反应。

戚无晏则有些怅然。

也对，按温止息这性子，不将自己剥皮抽筋就不错了，要让他主动亲自己，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颇为自嘲地笑笑，心中却不甚在意，反倒起了戏弄的心思：“还有一事。梦里的师兄颇为温柔，肯叫我‘阿晏’。我觉得这叫法甚好，盼望师兄你学习一下。”

戚无晏原本只是想激恼温止息，拉拉厌恶值，不料对方反应甚大，竟豁然起身走了。

只不过没过多远，便传来几不可闻的一声：“……再说吧。”

戚无晏是万万没料到会得到此种答复，眸光不自觉地亮了亮，也起身两三个大步追了上去。

他二人身处深渊底部，两侧是黑森森的万仞峭壁，而戚无晏昏迷时感受到的明灭灯光，乃是来源于这石壁上镶嵌的数不清的魂灯。

身侧是一方不甚规则的潭水，石壁上的凝露掉下来正会砸在水面上，而内里也飘荡着数不清的、大小各异的魂灯。

方才戚无晏正是躺在小潭旁侧的石岸上。

这深渊之中地势上高下窄，二人一路逆流而上，魂灯愈发密集。

怪的是，这些原本该静止的魂灯竟无风自动，慢悠悠打着转向二人聚拢过来，且越是靠近戚无晏的，其中灯火便越是明亮。

温止息和戚无晏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容卿说过的一些话，心中都颇为不适，暗暗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温止息眸光一凛：“……有人？”

戚无晏也看到了路尽头的一个人影。

二人对视一许，各自化出一团带有灵力的光晕，走上前去。

的确是有人，确切地说，似乎是个鲛人。

他紧实的双臂展成倒八状，连带着腰身一起都被重重手臂粗的玄铁链锁在墙上，就连鱼尾都叫一根硕大无朋的铁钉钉住了。

这人乱糟糟的头发胡乱披散着，血污与泥土掺杂其中，狼狈至极，全然没有传说中的动人心魄之美。

察觉到二人迫近，他未曾睁开双眼，只是发出了一声轻蔑且抱有敌意的嗤笑，嗓音沙哑浑厚，一开口还带着点儿血腥气：“……还想逼我说出我族人的下落吗。死心吧。”

“……”温止息略显疑惑地看了戚无晏一眼，而后十分礼貌客气地对鲛人道，“阁下是否认错人了？”

楚临听见这陌生的嗓音，沉默着睁眼，细细打量，确定不是和容卿一伙儿的，语气才稍稍缓和了些，只是仍有警惕之意：“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