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3页)
给她换药,擦汗,洗身,每件事都要自己亲自做,绝不允许旁人插手。
两日过去了,她还没醒。
阿图基戎让阁主先去歇息,“我来照顾她。”
阁主不肯走开。
阿图基戎让他放心,“过去,我阿娘重病卧榻六年,我亲自照顾了她六年。我比你更懂怎么照顾病人。”
想来真觉悲凉。这屋里有两男一女,竟都凑不出一对完整的爹娘。
俩人争夺着照顾她时,床上的她却支吾出声。
俩人凑过去听。
“娘……娘……”
她在喊娘。
天底下,所有受委屈的孩子都会喊娘。
阁主的情绪决堤般地倾泻,他只来得及对阿图基戎交代一声“照顾好她”,就狼狈地跑了出去。
跑出屋,跑出寨,直到跑进丛林里,他才停住脚。
腿一软,瘫倒在地。
他没娘很久了,她也没娘很久了。
虽没把这事搬到明面上说过,可是作为孩子,怎么能不想娘呢。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后知后觉地抹了把脸,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直到下了山,走到一处苗寨里,灵愫才忽地恍回了神。
她是要去寻亲来着,可现在怎么走到了这里?
她晃晃脑袋。
这一处苗寨里的人很热情,见她长得白净,看上去年龄很小,苗妇就招呼她来,给她塞腊肉,让她多吃些。
她听不懂她们口中的苗语,就只是生疏地回了句“哇周”,意思是“谢谢”。
正欲抬脚出寨,灵愫又被一个小孩叫住。
小孩会说一两句汉话,塞给她一碟枣糕。
“给,给你吃。”
灵愫揉了揉小孩的脑袋,解下腰上一个玉佩,塞到他手里。
一大早就起来爬山寻亲,连口饭都没吃。现在她饿了,抓起枣糕就啃,啃着啃着,心里就升起一股郁闷。
天下枣糕一般味,都是她记忆里的枣糕味。
易缘是她的三表姑,有一手好厨艺,但那时她与易缘并不相熟。
记忆里的三表姑,性格冷冷的,好像就没笑过,像个假人。也是在家破人亡那一晚,她才发现,原来三表姑是个活人,会气愤会绝望会哭喊。
吃了一碟枣糕后,灵愫觉得咽,就到山里舀了一口水喝。
苗疆这点倒是挺好,渴了能上山打水喝,饿了能揪野果饱腹。
吃饱喝足,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着,晃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