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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哈捉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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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岳勇和李桂琴才猫出来,跟岳宁道出内情。

“爸也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现在外面都传言你和余老师已经在一块过了,还说看到过你俩那啥,传的是有鼻子有眼儿的。上午二婶来过,问咱爸你什么时候生,咱爸当时都愣了,反应过来之后,那口气啊,好半天才缓过来。”

岳宁大概其是明白了。

自己刚刚说的北京、征文和里面的关键人物,全都在老头心口上捅刀子。

“可是,那相亲,咋办?”

“嫂子觉得你还是去看看吧,尤其那个齐明,真的很不错,我还在娘家的时候,那追他的大姑娘都能排到村口去。”

“哦?那嫂子那时候怎么不近水楼台先捞一把?”

旁边岳勇脸色立马变了。李桂琴看了眼丈夫,赶紧尬笑着解释:“胡说八道什么呢!我那时候早就和你哥好了,眼里怎么容得了别人?”

岳勇立马眉开眼笑。

岳宁在旁边只觉得自己被塞了把狗粮,觉得自己十分多余。

“见完面,我能拒绝吗?”

“当然可以,咱家又不是那种封建独断家庭,民主得很。你见见面,觉得不好,咱就再接着找,反正总能找到合心合意的不是?”

这一番话说的,倒让岳宁没法拒绝了。

李桂琴见她犹疑,赶紧再接再厉:“而且,宁宁啊,嫂子得再嘱咐你一句,你要是不想找,爸妈也不会真的逼你。但你跟那余老师……能不能注意一点……保持,距离。”她皱着眉头,字斟句酌。

岳宁:“我跟余老师只是师生,还有朋友,这你们知道的啊。”

李桂琴:“我们知道,可外面不知道。先前他还凭空冒出来个未婚妻,虽说后来说开了,那是误会,但外面还是有不少人认为是你那啥了……这你们要是真有那意思,修成正果了也好,但偏偏你俩这性子又这般——个性,你说这好说不好听的。咱们年轻的,看得开想得清,可爸妈,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最是看重这个……”

一直回到家,岳宁脑袋里还在反复放着李桂琴这段话。

难道这个年代,男女之间,就不能有纯洁的友谊吗?

不过,也不只这个年代,几十年后,要是某对男女走得近了,也会被周围人默认关系。亿万年的生物特性和千百年的思维定势,如何是三言两句语能说清的。

好在近期无事,她便去走了个过场,回来便找借口说不合适。许是气消了,老爷子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渐渐快要期中考试,余老师那边课程也紧张起来,忙得每天脚不沾地,也没时间管她。

许是见两人肉眼可见地来往少了,岳老爹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那包地的事儿,他还是一点不松口,说宁愿种不过来荒着,也不能做那地主老财的勾当。

最后岳宁无法,也只好作罢。

但没过多久,岳勇就带来消息说,岳老爹找了村支书,想把其中几块地给刘家种,希望能过个明面手续。只是,这地都是按人头分的,进了图册档案的,村支书也没权力管。老哥俩叫上刘家老爷子商量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按岳宁的法子,做了私下交易。

不过,因为过了村部的手,老爷子便觉得这是经过组织的,是合法的,是和地主老财不一样的,还一连几天在饭桌上教育他们,凡是要按规矩办事。岳宁也不和他计较,李桂琴说得对,到底每个年代的人,思想不同,原则亦是不同,这要较起真来,没个完。

转眼两月又过,天气渐渐热起来,各项事情渐渐进入开花结果的阶段。

《收获》为这次征文专门发了两期特刊,前十名通过读者投票决一胜负,最终人气+评委评分的综合得分,公布获奖名次。不得不说,她虽然人没到北京,但人一个没落下,全都认识齐了——除她之外的其余九位同志,全都齐了,大家相互一介绍,独独缺她一个。

又对上了那篇文章,听编辑老师讲了她的故事,不由惺惺相惜,给她寄了信,还专门去照相馆拍了张合照随信寄过来。其中有两人本就是北京的,还说等她高考后,去北京一定要好好聚聚,安家落户他们全包。

这些不提,投票期是两个月,到本月底截止,上月统计,岳宁遥遥领先,只是不知本月会不会被反超。但她心态很好,越到后期越是平和,连她自己都奇怪,左边在比赛,右边在备考,她心底竟然一丝焦虑也无,仿佛人生进入新境界一般。

也许正因如此,余温给她出的几套模拟卷,自己在家考试,成绩稳得很。综合复习也很顺利,尤其是她的弱项数学,像最后一下子开悟了般,倒让余温刮目相看了,原本以为要给她拖后腿的科目,一下子变成了优势。

其间,她还写了几章书稿,先寄给编辑老师审阅。值得一提的是,在写这几章书稿时,她还有了别的灵感,给《收获》又投了两个短篇小说,竟然都过了稿。《收获》的编辑还伸出橄榄枝,希望她能长期供稿。

她自然愿意。到了北京以后,花销会越来越大,这一笔进项,她日常写着,可以让生活富裕很多,何乐而不为。

唯一一点不太和谐的因素,也许就来源于那次她一时心软去走过场的相亲。那个老师还好,本就是旧相识,大概说了下情况,他也表示理解。那个被李桂琴夸得天花乱坠的会计小哥,就有点……奇怪了。

那次见面后,他时不时就来小南洼这边,拜访岳家二老,送东送西,有时也会来找岳宁,很明显地讨好和献殷勤,会来事,又会说话,把岳家二老哄的,才两个月时间,就把他当成一家人般,家里做点好的,都要让李桂琴骑车给送一份。小丫头也被收买了,连去北京和找爸爸的事都不怎么提了,一天天的“齐叔叔”长“齐叔叔”短的。

只有岳宁,每次见到他那张明明长得很俊俏的笑脸时,从心底泛出一种膈应。

他的笑很假,笑意从来在眼中看不出分毫,甚至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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