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1页)
裴颂安微怔,静默了片刻,笑说:“当然要择优。”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随后说:“颂安,除了这些场面话,你还有别的话想跟我说吗?”
裴颂安沉默了,电话里没有声音,房间里同样死寂。
许久后,裴颂安开口:“庭延哥,你做出的选择我都支持。”
对面传来一声低嗯。
裴颂安又说:“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跟我说。”
“好。”
结束了通话,裴颂安拿着手机盯着窗外发呆,久久回不过神。
沈庭延是他小时候在农村认识的哥哥,那时候他住爷爷奶奶家,每天都要干活,还吃不饱饭。
他吃不到东西,就饿着肚子在村口的斜土坡直哭。有一次沈庭延拿着张糖饼路过,看到了他,把吃了一半的糖饼塞他手里让他吃。
后来他就不怎么哭了,因为沈庭延会偷偷给他带吃的,有时候是糖饼,有时候是发黄的碱面馒头,偶尔还会给他带个鸡蛋。那时候农村的鸡蛋珍贵的很,他吃的那个鸡蛋让沈庭延挨了父母一顿打,沈庭延跟他说好疼,但下次还敢偷偷给他拿。
裴颂安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沈庭延,他会不会早被饿死在那座农村土窑外的斜坡上了。
后来他被接回了家,还是会无数次想起沈庭延,他想去找沈庭延,可他太小了,六七岁的年纪,就算有钱也买不到车票。等他长大再回去的时候,沈庭延一家已经搬走了,他为此难过了好久。
之后一次意外,他又遇到了沈庭延。
那时他上大二,沈庭延是大他一届的学长。跟他一样,沈庭延也一眼就认出了他。
沈庭延不像小时那样咋呼了,变成了温文尔雅的性子,但对他依旧好。
毫无疑问,他喜欢沈庭延,但沈庭延那样好的人,不该沾染上他这样的人。
裴颂安隐藏着自己的心思,在沈庭延身边以朋友相称,那段时间他把自己以前不好的关系都断掉了,也没跟任何一个人再有过暧昧。
可他的名声不好,有人把事情捅到了沈庭延跟前,沈庭延疏远了他。
裴颂安见过许许多多厌恶他、反感他、或仇视他的眼神,但那些眼神汇聚到一起都没有沈庭延当时看他的那个眼神狠。不可置信又带着闪躲,仿佛他是什么丑陋的脏东西,不愿多看一眼。
裴颂安那段时间特别消沉。他听说沈庭延申请了留学生的名额,医学系只有一个名额,沈庭延的成绩名列前茅,但那个名额不是只由成绩说了算的,在绝对的权势和金钱面前,沈庭延的成绩是不够看的。
裴颂安找了裴山,他第一次在裴山面前低了头,求来一个出国的名额。名额到沈庭延手里的时候,沈庭延只以为是凭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沈庭延出国了,没再跟他有任何联系,就像这个人从没在他生命中出现过一样。
人有聚散离合,他想,沈庭延本就不会属于他,这样也好。
裴颂安恢复了以往的不羁,他依旧是他自己,不会为任何人做出改变。
时隔几年,再次接到沈庭延的电话,他的心情很复杂。沈庭延问他的那句话里有没有别的意思他不知道,所以也不会帮人做出决定。
江肃想问裴颂安刚才电话里的人是谁,但裴颂安的情绪不是很高,他怕直接问了裴颂安会不高兴,低着头犹豫要怎么开口比较委婉。
裴颂安把窗帘拉了回去,转头就见江肃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人坐在床头挺有意思。他走到床边摸了下江肃后脑的头发,跟人说:“睡吧。”
江肃抬起头,裴颂安已经躺床上,盖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亮着灯,裴颂安没跟他说电话里的人是谁,也没有想要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就躺着不动了。
江肃有些失望,他去关了灯,同样躺床上没再动。
裴颂安很安静,他比裴颂安还要安静。两个人中间隔了一条缝,好像被一通电话下了分隔咒,再不似刚才那般亲密。
“刚才那个,是你什么人?”江肃直挺挺的躺了大半个小时,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的声音很低,心想裴颂安要是睡着就算了。
“一个旧识。”裴颂安没睡着,语气生硬着给了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