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页)
楚惊春淡淡地凝着他,暗叹林霁尘当真用了心。这才几日不见,阿涧已比从前看着结实许多,连从前那份唯唯诺诺也削减些。
“你记着,若我不要你,必亲口与你说。”楚惊春道,“回去吧,你的伤还要再养上数月。”
“奴才明白。”
阿涧当即离去,另一端,烟兰见过那些人急匆匆赶回,进门时两人正擦肩而过。
“阿涧?”阿涧走远了,烟兰方如往常一般喊了一声。
阿涧自是不会停住,更不会回头。
或是没听见吧!烟兰只得宽慰自己。
行至后院,烟兰深吸一口气方才撩开云娘门前厚厚的帷幔。本就赶在云娘气性上,偏生这样简单的事又没有办妥,少不得要捱上几巴掌。
烟兰大略讲了方才情形,落笔,自是归在林霁尘的偶然出现上。
说罢,见云娘许久没有动静,方小心添补道:“掌柜的,这桩事一出,轻白姑娘大抵会怀疑到奴婢。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情,您看,奴婢日后可要继续伺候她?”
烟兰亦不愿赶着这样的档口为自己寻事,实在是知晓楚惊春的行事作风,如此取人性命,怕是要反被取之。
她不想死。
言罢,身前仍没有一丝动静。
烟兰小心翼翼地抬些头,辨着云娘的脸色。只见她眉间紧蹙,脸色沉郁的将要坠下滂沱大雨。烟兰极少见云娘这般,悄悄吸了口气,才敢轻轻启口。
“掌柜的?”
“掌柜的??”
连着两声唤,云娘方才眼皮轻颤,眼珠转动落在烟兰身上,沉沉道:“现如今,阿涧死不死的,不是要紧事。”
烟兰默了默,心知阿涧本就只是个奴才,要他死,也不过掌柜的泄愤罢了。
眼下只应道:“奴婢明白。”至于她自个是不是可能有性命之忧,掌柜的大约不曾听见,听见了应也不会放在心上。
“主子传信过来,他愿亲自与轻白面谈。”云娘忽的又道。
烟兰赫然一惊,主子乃春和楼幕后之人仅极少人知晓。
往常,主子也会与同僚来这里吃酒,偶有留宿。可是无人知道,主子才是这春和楼真正的掌柜。如此隐秘的身份,难道就这样暴露于轻白姑娘眼前?
云娘瞥见烟兰眸中讶色,嗤笑一声:“你也觉得可笑?这绝色,到底与寻常美人不同。”
烟兰诚然不懂,虽说主子筹谋之事可能极是紧要,然则当真能紧要到这般程度,非要泄露了自个身份才算。
烟兰张了张嘴,谨慎措辞:“奴婢只觉得以轻白姑娘的性情,怕是没这么简单。轻白姑娘,应是很难拿捏。”
“正是难拿捏,主子才不得不亲自来一趟。”云娘冷冷道,“若是寻常人,三言两语便能唬住。偏偏这位何小姐,明明自己有求于人,竟反过来拿准咱们要用她。”
两厢交易之事,谁是弱势不打紧,谁漏了怯才要紧。
烟兰试探道:“那咱们也晾一晾她?”
“不成。她是孤家寡人,死了也没人在意,主子筹谋乃是大事,如何能浪费时间与她拉扯。”云娘无奈摆手,“去看着她吧,别叫她再添什么麻烦事出来。”
天字十二号房门前,烟兰鼓了鼓气,方抬手扣了扣门。
进门后,果真见楚惊春一脸了然。
烟兰停在楚惊春几步远的位子,未敢上前,只道:“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奴婢,怪渗人的。”
倘或要如苏苏和那猥琐的张老爷一般下场,还是直接些比较好。
楚惊春收回视线,似仍如往常一般,淡声道:“怕什么,你又不是要杀我,我也不会同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