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1页)
仿佛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江令桥回看向李善叶,郑重道:“我想知道。”
很多事情,追根究底,还是隐瞒太多所致。
李善叶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容悦。
“无碍,他不会说出去的。”江令桥明了。
容悦有些受宠若惊,扭眸看着她,正感动于这般无私的信任,谁知下一刻,就见她拔了只簪子往桌上一扎,语不惊人死不休:“说了我便灭他的口。”
他默默地给自己续了杯茶。
李善叶来回看了两人几眼,心里澄明,缓缓笑开了,而后很快隐了笑容,恢复肃穆之色,言简意赅道:“相思门异动,忘川谷极可能已经混入不少他们的人了。”
“相思门?”
“不错,”他眉目紧蹙,“谷主遣冯落寒暗中查探此事,连我也没有知会,我也是后知后觉才在后来猜出七八分。前几日长鱼刺杀失败,指认仲孙另有其主,一同被审问的还有一个相思门下人,叫西乞,胆大如斯,竟意图行刺。谷主盛怒之下,将三人一同打入了雨花台。”
雨,花,台——此三字一出,便可知事态之严峻,江令桥沉默着,没有说话。
门外,隔墙之耳悄悄退下了脚步。
入夜,一改往日作风,这次居然是六月来送的信笺。江令桥着手接下,一边看一边问道:“冯落寒呢?平日都是她送消息来的。”
“冯妈妈睡下了,”六月的手背在身后,思量了一会儿,“想来是这几日累得很了,精力欠佳,故而早早就去了后苑歇息,还嘱咐我们莫要去打搅。不过护法不必担心,明日起来,她必然又是神采奕奕的。”
江令桥脑中不自觉浮现出今日早上她的那一脸倦容——确实是该好好歇歇了。
“好了,消息我收到了,你回去歇息吧。”江令桥低着头,与容悦一同看那信笺上的字。
“哎?护法,”六月弓着身,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容悦,问,“你和容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啊?”
“嗯……”江令桥一心看字,漫不经心地回着她的话,“明日吧……”
“这么仓促啊……”六月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
江令桥这才把目光从案牍上移下来,看着她:“嗯?”
“护法,”这一松动,六月便兴奋了,“一张幽冥异路帖有一月之限,凭你的身手和修为,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如今有容公子在侧,更是如虎添翼,何愁时间仓促?依我看,倒也不必一回来,收了帖子和消息即刻便又动身,中都繁华,何不多歇息几天,到处走走看看,彻底松快了再启程?”
她的眼睛里放着光,一只眼里盛的是自己的主子,一只眼里装的是有可能成为主子男人的男人,脸上不自觉扬起此生总算是派上了用场的神秘怪笑。
江令桥放下信笺,满腹狐疑地看着她。
容悦也打量着,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你在笑什么?”两人齐声问道。
六月这才如梦初醒,果断意识到那猥琐的笑容笑早了,连忙擦擦哈喇子,恢复了正经的神色:“我的意思是,这几次刺杀,护法你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都没好好看看中都又开了什么铺子,谢了什么花,添了什么好景。明日若走了,又是一月才回来,看不着了!”
容悦看了眼笺纸上的字,提醒道:“周子音为大理寺正,是中都人,也居于此。”
“不一样的!”六月声调高了些,“这里是城中,而他住在衙署以内,是皇城……”
“但离这里很近……”江令桥好心提醒道。
“我……”果不其然,忙中出乱,六月抬眼望了望天色,抚掌笑道,“今夜月色美好至此,何不出去好好看看?护法你整日奔波,日后恐怕少有这样的天时地利了。”
江令桥突然觉得,除却巫溪和冯落寒,六月似乎也变得奇奇怪怪起来。
她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容悦却笑了一声,拉起她的手腕,道:“六月姑娘说得有理,我初来乍到,还没怎么领略过中都的景色,不如一同去看看?”
“容公子不是中都人?”六月还不晓得这个,追问道,“那公子家在何处?”
容悦忽地哑了口。
怎么说?难道告诉她自己从天上来?他自知自己的心眼还没有开得那样大。
六月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江令桥也有了兴致,托着腮想听听他到底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