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幅画(第2页)
“你爹,孟图南。”
这名字如狂风扫过在孟居安心里掀起巨浪惊澜,孟图南……他想起手中那副残像,画中密密麻麻七八张人脸一闪而过,因面孔陌生而毫无印象,里面并无一个人嘴角有痣,甚至画面里所有人物均非当世之人。
——突然好奇,他素未谋面的亲爹该是何等样貌。
孟居安百感交集,沉吟许久才问:“你近来不在村里?”否则怎会不知黑鬼村变故。
“是,”普通挠了挠头,脸色少见地一本正经起来,“掌门,这边有个重要事情。”
这帮不着四六的还分得清重要不重要,真是不可思议,孟居安语气便有点讽笑戏谑了,“实乃难得,说来听听。”
“掌门你跟我来。”
普通倒不是故意卖关子,而是这事不见其人就无法交代,他将孟居安引入密林,兜兜转转进了个山洞。
洞里铺着一层又一层干草仍旧潮湿阴冷,散逸出枯草腐坏的霉臭。草堆里陷了个男人,半歪着,明珠照去,是一张面如死灰的脸,眼珠灰败已不会走动,嘴唇干裂枯焦,显然仅凭意念吊着一口气。
活阎王俏西施,丑陋的女子靠在他怀里,双目紧闭,面容僵白,明摆着已入黄泉。
他俩怎么弄成这般模样?
“掌门你看,小的一直照看他来着,凭微薄真气护他心脉,这家伙不肯早死投胎,我也不好走开。今晚听到马蹄声才忍不住出来瞧瞧。”
活阎王一贯愁苦的脸已做不出任何表情,将死之人便连一句话也不能吐出,黯淡无光的眼看到孟居安那刻如刹那萤火般射出垂死的光,死攥的手缓缓抬起继而无力垂落,便这么撒手人寰了。
他手里是一片龟甲,上面所书文字奇形怪状难以辨认。但总有人认得。
“掌门,我看看。”普通双手前伸,孟居安毫无顾忌丢给他,普通前后反复看了然后说:“这是野族文字,是他们下的战书。”
真是人不可貌相,孟居安不动声色,示意他说下去。
“明年腊月十八天门关外,以三场比武而定,若中原武林胜了,那便相安无事,若有一场败阵,他们便率军里应外合攻城拔寨烧杀抢掠!”
这东西应该要送到沈侯府去,但又如何落入活阎王俏西施手中,他们又为何人所杀,言念及此,孟居安解开他衣领详加查看:前胸后背手臂腿脚要穴诸处均无所伤,更无中毒之相。可见出手之人所练功法何等神鬼莫测。
无道经,孟居安情不自禁想到陆知意,若是他,杀这二人自不费吹灰之力。野族有这样的存在么?若是有,除凤鸣山昆仑雪宫那两个老家伙及沈千秋外可没人是其对手。
另有两个人当也可以,陆知意以及孟居安自己。
倒不是孟居安自抬身价王婆卖瓜,实事求是,他确实这么认为。
普通十分聪明也已想到此节:“无道经,凶手用的是与咱家宝贝同出一源的功夫。天门关又有内应,沈侯府这仗难打啊。”
“能找出天门关细作么?”
要打便光明正大的来,牵涉无辜算什么本事。
“掌门放心,天门关大部分是我们的人,这点没问题,”普通拍胸脯保证,“您上场的话兄弟们给呐喊助威。”
向阳教倒是家大业大,人才济济,孟居安心道。
“用不着,我懒得搅合。”孟居安委实不想去趟浑水,说话间大步流星走出林子,“野族所习武学与派遣之人设法打探一下,他们选那个时候来犯必有原因。”
夜深了,黑鬼村的人都作了鬼,除却阴风呼号扫过枯败枝杈,从来寂静之处更为死寂。
“是,小的也是这么想,”普通亦步亦趋跟上,“您还有其它吩咐没有?”
孟居安解开缰绳,沉吟片刻:“去查小神仙行踪,别打草惊蛇。”
“掌门放心,小的们惜命,一定万分小心,决计不会动手。”
真有动手的胆子倒是可喜可贺,孟居安对这帮草包也只能一笑置之。鬼使神差,他又掏出那片龟甲瞧了一眼,蓦然间,宛似一道电光击上心头。
龟甲乱纹纵横,竟与乾元洞刻痕如出一辙!
野族……灵蛇族,孟居安系了马缰,向普通道:“去找绳子,越多越好。”说完即向内掠去。
乾元洞下面有什么,他一定要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