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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跪在地上的人和县官都有些慌了。
县官忙道:“殿下,这有悖律法啊!此犯只是犯了奸|污罪,按律当判收监三年,罪不至死啊!”
“奸|污罪是罪不至死,可他身上还背着那女子的命呢!”许玉谣愤愤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虽说人不是他直接杀死的,却也是他的罪行逼死的。”
“回殿下,这女子是自缢,又怎么他……案犯逼死的呢?”
“说的也是,”许玉谣冷笑一声说,“不是案犯一人将她逼死的,是你们今日为了贞节牌坊高兴的每一个人,伙同案犯一同将她逼死的!”
县官很想让她闭嘴,不要再说这些胡话了。可他不能,他不仅不能,还只能卑躬屈膝听她继续“胡言乱语”。
“若非案犯欺辱她,她怎会萌生自尽想法?若非你们每个人都认为女子遇到这种事就该自尽,以示名节,她又何至于放着案犯逍遥法外,自己去死!”许玉谣越说越生气,大概是又想起了当时自己无助时的恐惧,“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杀死她的帮凶!”
县官觉得她简直是疯了。那女人为了名节自尽,是她自己的事,自己作为县官,都愿意为她立牌坊嘉奖了,还有哪里做得不好?
看他不说话,许玉谣说:“来人!”
侍卫们齐齐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把这贼人拖下去砍了!”许玉谣指了旁边跪着的人,又指了指县官,“还有这个,拖出去,一块儿砍了!”
“殿下?!”县官看着她指着自己,险些以为自己看错、听错了。
“就是你这个昏官。”
侍卫们面面相觑。
谢白见状,出来解围道:“殿下稍安勿躁,依臣之见,此事尚有蹊跷。”
闻言,县官看向旁边那个瘦瘦小小的公子,对上他似乎什么都看透了的目光,当即打了个寒颤。
“什么蹊跷?”许玉谣手一抬,制止了侍卫们的行动。
“殿下有没有觉得,这犯人抓得太顺利了一些?”
谢白这么一说,许玉谣恍然:“确实好像是太顺利了一点。”
“如今死者已经自尽,照理说,案犯只要死不承认是自己,那么就没有人证来指认他,而奸|淫之案,往往很难取到物证……”谢白声音不急不缓,却字字有声,“也就是说,案犯没有理由会被抓住。”
县官赶紧辩解:“是他……是他今日听了公主一席话,所以悔过了。”
“能犯下此案之人,怎会因为只言片语就悔过自首呢?”谢白继续分析,“而且,若真是此人作案,那他还能跑到立牌坊的地方去看热闹,可见此人心里并不将此次罪行当做一次错误,相反,他是将此次罪行当做了一次炫耀!既是如此,案犯又怎会跑来自首呢?”
许玉谣点点头:“此言有理。”
“以臣所见,此人当是县官为了应付殿下今日之怒,随便抓了一个人,威逼利诱他,做这一出戏给公主看罢了。”
“好啊你个狗官,抓不到真犯人,竟然还敢找人假扮案犯来糊弄本宫?真是好大的狗胆!”
县官发现这个小公子竟然将他们的计划全盘猜中,此时额上已是冷汗频频:“这……这位公子,莫要血口喷人!”
许玉谣不看他,只是径直转到地上跪着的人面前,俯视着他问:“本宫给你一次说出真相的机会,你到底是真的自首,还是假扮案犯?”
那人抬头看了县官一眼,垂下头去:“草民……草民是县官找来,糊弄殿下的。”
“你……”县官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给他一脚。
“大人,草民只是答应了假装案犯,可大人却没有说,假扮案犯会被砍头啊!”死亡的恐惧叫他什么话都藏不住了,“若是早知会被砍头,草民打死也不会做这种傻事!”
许玉谣转头看向县官:“狗官,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血口喷人!”县官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诡辩,只能用这一句话无力地反驳。
“把人带下去,砍了!”许玉谣抬起右臂,手朝前一弯,示意侍卫动手。
这次不用等侍卫们犹豫,谢白就已经站了出来:“殿下莫急。殿下此时若是砍了他,随州便没了县官,怕是到时候会有乱子。倒不如先让他在这位置上暂坐些时日,待来日回京后,公主再向陛下说明,将此官交由刑部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