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袭爵(第2页)
瞧着不远处的火堆前,就杜宜娇独自抱膝坐着,庄椿岁想了想,裹了裹厚实的大氅,搓着手站起来,从锅子里挑出一块烙饼,拿一囊热酒,抬步走过去。
孔商瞧他动作,忙伸腿一阻,忍不住好奇,“老庄,哪儿去?”
庄椿岁瞥一眼,抬脚轻踹,“吃你的饼去。”
大步走到杜宜娇身边,相当自来熟的坐下,将烙饼和酒囊递她怀中,“发什么呆呢,吃点儿?”
杜宜娇本在想事情,忽然被旁人打断,猛地回过神,看见庄椿岁,微微皱眉,将他手推开。
“不必。”
庄椿岁笑了笑,不在意被冷遇,继而道:“杜老将军年少时便是王爷的陪读,又一同陪着王爷出关,在漠北历练多年,方打拼到今时今日这般地位,受云州百姓人人爱戴……”
“阿耶功高劳苦,我自是晓得的,不劳庄先生言。”杜宜娇不耐烦打断他,虽然此人是宋惊唐手下亲信,但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传闻此人诡计多端,专为世子出谋划策,但杜宜娇却十分不喜这种心思深的人,叫人看不透。
况且军中阳盛阴衰,女子本就稀缺,自从她说服父亲从军后,每日都有想办法找她搭讪的人,她都懒得搭理。
“庄先生是世子跟前的红人,不陪着世子,来我跟前说这么多废话作甚?”
“在下只是听闻,杜老将军为人刚直不阿,公私分明,即便是跟随多年的亲兵犯了事儿,也绝不包庇姑息,一律按军规处置,是以才在军中威信堪比王爷。”
庄椿岁咬了一口手中的烙饼,缓缓嚼着,“甚至还听说,去岁时,杜参军不过在城中与人犯了些口舌之争,便被杜老将军关了两月禁闭,管教可不谓之不严。”
杜宜娇皱眉,她本就心情不佳,这人还不识趣的凑跟前说一箩筐有的没的,真是惹人恼火,当下语气不悦,“你到底想说什么?”
庄椿岁倒不在意她的冷眼,见她如此,也懒得再多客套几句,轻笑一声,直入正题。
“杜参军,我下午让昨儿随世子妃出行的士兵带路,又去了一趟惊马坠崖处。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闻言,杜宜娇一愣。
原扯了那么许多有的没的,到底还是想问有关世子妃的事儿。也是,如今谁都看得出,宋惊唐对这位世子妃有多重视,自然人人都想要去出力献殷勤。
对于此事,她敢做就不怕被人发现,冰天雪地的,能留下什么痕迹?况且随行的人都是眼睁睁看着马受惊导致世子妃坠崖,谁能怪罪到她头上来?
对这件事,她也早就想好一套说辞,“世子妃金尊玉贵,不擅骑北地烈马,加之山路崎岖,这不慎坠崖,此事是我思虑不周,不该唯命是从带世子妃走小路,应多加劝阻,我方才已在世子与世子妃跟前请过罪了。”
“杜参军莫急,在下话还没说完呢。”
庄椿岁笑眯眯拧开酒囊,仰头饮一口,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在下不才,曾在帝都待了数年,对世子妃不说了解,但也见识过击鞠场上的英姿,骑术精湛,不输儿郎。北地的马虽烈,可军骑都是常年受训,断不会因道路崎岖便轻易惊了马。”
“更不巧的是,在下对仵作之事也略通一二,那马虽被杜参军斩杀,可在下仍在尸首上发现异样,马的后腿有暗器所致伤痕。据闻杜老将军曾为参军您,请了高人指点,研习精小器械与暗器之道。”
被人发现了秘密,杜宜娇脸色渐渐不自然,指骨捏得发白,心跳一下快过一下。
庄椿岁搁下酒囊,伸手从怀襟拿出一白巾包裹之物,缓缓摊开来,赫然是一粒坚硬的水晶石,与杜宜娇腕上那串正相符。
“眼下咱们主子爷忙着照顾世子妃,没腾出手来好好查办,可等他得了空,追究起此事,杜参军不妨猜一猜,这人会有什么后果?”
闻言,杜宜娇面色已是煞白,看多了宋惊唐待这位世子妃时,温柔的一面,她差些就忘了,他狠辣手段早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
加害世子妃,以下犯上……这一刻,杜宜娇才明白方才庄椿岁提阿耶作甚么,刚直不阿,觉不徇私包庇,所以,阿耶若知晓,也断不会帮她求情,只会严惩。
虽然她对宋惊唐满满都是爱慕,可不得不承认,宋惊唐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曾,那么相识多年,在他眼里,她杜宜娇,和燕军千万将士没有任何分别。
宋惊唐若知晓,只怕会眼都不眨的杀了她。
看着眼前人面色惨白,庄椿岁继续不紧不慢的咬着烙饼,咽下后才叹口气,“此事我未先禀于世子,却先告知杜参军,不过是报答杜老将军的恩情,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还望杜参军想清楚明白,不要不自量力。”
若此事宋惊唐得知真相,无论谁求情都没用,杜宜娇必死无疑。杜老将军虽说不会违抗军令,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心里怎能不伤心难过,眼下用人之际,战事将起,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世子妃虽受些委屈,可有此威慑,量杜宜娇也不敢再犯。不过,他倒是不介意帮到底,掐灭杜宜娇那点儿心思,绝了后患。
“不管杜参军爱不爱听,在下都要说句实在话。”庄椿岁眼眸一转,认真看了看杜宜娇,打量完方才叹口气。>>
“你与世子妃,无论家世样貌,性情才学,都是云泥之别。或许你只听闻瑞春郡主骄纵跋扈,遂瞧她不起,认定她与世子不相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