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 95 章(第4页)
“治不了。”乔泠鸢面无表情地说。
“是治不了还是不想治?”
乔泠鸢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她看着皇上,道:“你什么意思?”
她的态度丁点不客气,好似跟前的人在她眼里并不是什么九五之尊,不过是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病人。
皇上没从她的眼里瞧见敬意,心里的猜测又稳了几分。
他道:“你可知道,当年傅轮何以中毒?”
“你知道?”乔泠鸢反问,“那你告诉我,他为何会中毒?他为何没有栽在外敌的手里,反而中了不阴不阳的涅槃?西北的人,能近他的身?”
皇上笑了,“你可知道,已许久没有人敢在朕的面前这般放肆了。”
乔泠鸢没接话。
皇上道:“你怀疑傅轮中毒和朕有关,所以即便能救朕,你也不愿意救,是不是?”
“所以,到底和你有关吗?”乔泠鸢面不改色地问。
皇上有些震惊,他以为,当他说出这些话,眼前的姑娘少说也得被吓到跪到地上去,表明自己的忠心,表明她从未怀疑,表明她不敢藐视天威。
谁知她竟然毫无所动,甚至反问他。
皇上难得被噎了半晌。
“你召我回来,也不止是希望我能治好你的病吧,”乔泠鸢的表情终于有所波动,她很轻地哂笑了声,说:“你想知道,傅轮是否知道他中毒的真相。”
这已经不是问,而是陈述了。
皇上震惊得有些说不出来话来。
大约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被戳破了。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先灵在上,你已是将死之人,或许,你到了地下,可以问问先太子和太子妃,”说到此处,她又讥笑了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汴京吗?”
“为何?”
“因为不敢,我怕我一回到汴京,就会忍不住潜进皇宫要了你的命,”乔泠鸢笑,“傅轮不想杀你,无论如何,也想保大梁安稳,若不是这是他的意思,你早被我杀了。”
皇上忽然想到很多年前。
当时他还小,兄长比他大四岁,什么都让着他,宠着他,有一次他学骑马,那马不知怎地发了疯,兄长冒着被马踢死的风险救他,为此摔了腿,在床上躺了半年才好。
兄长说,他是弟弟,无论如何,他当哥哥的都会保护好他。
兄长走后,留下傅轮。
他原该好好保护傅轮,可他非但没有保护好他,还——
皇上忽觉头疼欲裂,他捂住头,表情痛苦。
乔泠鸢后退一步。
皇后和贵妃急匆匆地跑进来,两人穿金戴银,广袖长袍妨碍了她们的脚步,贵妃不慎踩到脚下华丽的衣衫,一个不稳,载在地上,磕得额头出了血。
皇后趴到龙床前,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落,大喊着皇上,皇上您怎么了?请太医,快请太医——
那声音声嘶力竭,听得乔泠鸢耳朵疼。
她忽然想起在尧山的时候。
她背着傅轮往山下走,一步又一步,傅轮想跟她说话,可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说到后面,声音越发轻微,只剩下微不可闻的呼吸。
再后来,那呼吸声也没了。
不像皇后,声音尖锐得仿佛能刺穿耳膜。
太后匆匆赶了过来,见皇上出气多进气少,也着急起来,晃眼见乔泠鸢杵在边上,厉声道:“泠鸢,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看看皇上!”
乔泠鸢站着没动。
她无甚表情地说:“我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