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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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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金贵自然知道车中人就是薛家长房公子薛蝉,表字远声。

他冷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远声贤弟,怎么世伯的丧事都办完了?远声贤弟也有功夫逛大街了?”

“我家的事就不劳夏兄惦记。”少年又是一声轻咳,他面沉如水不知是喜是怒:“倒是不知夏兄哪里来的闲情,怎么冰天雪地的跑到这大街上跟着两个小叫花子玩起来了?”

“远声贤弟说笑了,谁同他们玩儿来着?他们倒是想玩儿,我还嫌他们脏呢!这两个小贼偷了我的东西,我这儿正教训他们呢!”

少年微微一笑:“倒不知这两个乞儿是偷了什么要紧的东西?累的夏兄当街问案。”

夏金贵一指身旁的狼犬:“今早我给了我这狗儿扔了一只鸡腿,我这狗儿才吃了一口,就叫这两个小叫花子夺去了,他们害得我狗儿挨饿,你说他们该打不该打?”

“原是为这?”少年冷笑一声:“我劝夏兄消消气,就为了这么一个鸡腿儿,夏兄巴巴跑到大街上嚷叫,又聚了这么些人,回头应天府尹大人知道了,恐要怪罪夏兄了。”

夏金贵也知道,当下应天府的府尹大人走的是薛家的门路,在朝中靠的也是薛家在都中的关系。

夏金贵是跋扈但却不蠢,夏家虽吞了薛家几处买卖,但论人脉势力他家到底还是比不得薛家的。

过会子真要把府尹招来了,倘或薛蝉不在这里,他还能支吾过去,不过两个乞丐,死了就死了吧,想那府尹也不会傻到为了两个乞丐来发落他这个夏家少爷。但现在薛蝉就在眼前,若是薛婵不开眼,定要保下这两个小贼,府尹大人也绝不会为此得罪薛家!

他可不想为这两个小乞丐进一次衙门,丢不起那个人,也惹不得那一身骚!

但他要就这此放过这俩乞丐,那倒像是他怕了薛蝉似的,他们夏家的面子往哪儿搁呢?

夏金贵假意咳了一声,他假笑道:“那我这东西也不能白丢是吧!”

薛蝉冷笑一声,从袖中摸出一锭约的银子:“这是正宗台州锭,十两,就当是赔夏兄的狗食。”

“远声贤弟好盘算,这十两银子就想买两条人命?”夏金贵心里早已怯了,面上却犹自不肯服输。

“怎么是卖人命呢?”薛蝉俊眼一斜:“难道夏兄是真打算当街杀人不成?”

夏金贵一愣,这可是杀头的罪名啊,这他怎么能认,若要认了,以后夏家岂不就有了把柄握在薛家手里了?

“贤弟说笑了,为兄又怎么会真想杀人?既是贤弟要保他们,为兄给你这个面子!什么金子银子的,为兄难道还缺这点银子?银子你收回去,我这气也出了,这两个小贼,呵呵,看在贤弟你的面上,我不计较了!”夏金贵讪讪一笑微微躬手,转身钻进暖轿

眼见夏家一行匆匆离去,围观的人见没了热闹看,也都三三两两的四散而去。

薛蝉赶走了夏金贵,便要下车来查看两个孩子的伤势。

女孩死死抱着弟弟哭的眼泪涟涟直下,一跌声的对着眼前的公子道谢,求着薛蝉收留。

薛蝉倒是想收了他们,只是这时的薛家正一团乱呢,薛父棺椁还没下葬,各家远亲便过来了,明是奔丧,实是逼迫他们孤儿寡母让出家主之位。

这个时候薛蝉也不敢随意领外人进府,若不是夏金贵实在过分,他可能都不会管这档子事。

但现在他既然已经管了这码事,再要叫这两个孩子在这自生自灭,他也于心不忍

只好先将那十两银子放在了地上对着那女孩柔声道:“你先拿着这银子去给他看伤。”

小女孩摇了摇头,像他们这样的人就是拿了这银子也是保不住的,莫说是去医馆了,只要他们离了这位公子眼,这银子立时就要被人抢去。

香菱见这公子颇为为难,便吩咐老掌柜去找他,就说他们愿将这两小儿带回坊里安置。

那公子见老掌柜慈暧可亲,想这两个孩子无家可归终究也是难逃一死,便也愿意将这两个孩童托付过来。

时至今日,昔年金陵街头的两个小小乞儿,一个成了织锦好手,另一个读书算账学有所成。

本以为时过境迁,却不想千里以外,两人又碰上了。

更未曾想当年挺身而出的之人竟就是如今的薛家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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