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页)
纪砚清脸色难看,难以想象翟忍冬走得有多急,也无法想象她在那么着急的情形下,怎么想到给刘姐打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电话。
她这阵子听翟忍冬怼人听惯了,脑子里根本无法建立起她的另一种想象——友善的,细心的,好心肠的。
于是,无法被具象的这个翟忍冬变成一种陌生的怪异情绪在纪砚清胸腔里迅速滋生。
她咬了一下牙,好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无常。
“刘姐,我到了。”纪砚清说。
刘姐应一声,继续和她一道往里走。
纪砚清脸色有一瞬间的古怪,眼看着刘姐一路陪她走到底,还在继续往前走时变成彻彻底底的死寂。她站在自己房门口,手搭着门锁,问:“翟老板的房间也在三楼?”
刘姐站在公共区域摇摇头:“三楼是给客人住的。”接着抬手往上一指,说:“忍冬住你正上头的阁楼里。”
有差?
只是下来需要过程,她会更晚发现,更加断定她故意听自己墙角而已。
纪砚清握着门锁,眼神又暗又沉。
她一直自视清醒,一边提醒翟忍冬和自己井水不犯河水,一边想方设法和她划清界限。她费的那些劲儿,现在看起来就像个笑话。
打从她断定翟忍冬故意听自己墙角那秒开始,她就对翟忍冬存了偏见,根本不可能做到所谓井水不犯河水的中立态度,始终都是没什么错的翟忍冬在默不作声忍让她。
她大度吗?
也许。
可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边界不清不楚的相处模式,甚至反感。
她来的时候,什么也没给这里带,走的时候,就什么都不会带,包括谁的妥协包容。
“刘姐。”纪砚清松开门锁转身,第一次走进这片公共区域——左手边藏着一段窄窄的楼梯,通向未知的阁楼。
刘姐站在楼梯下面回头:“怎么了?”
纪砚清说:“护目镜能不能先放我这儿?”
刘姐犹豫:“忍冬让放她房间。”
“镜片上的坑我能处理。”
“真的?”
刘姐快步走过来说:“你真能处理??”
纪砚清说:“能。”
其实不能,她又不是神仙,能让时间倒流,旧物焕新。
但如果在翟忍冬回来之前,重新给她买一个呢?
老街的情,她能还上。
房门口误会她听自己墙角的歉,她也能张口去道。
这两个月,她需要,并且只需要一段完全独立清晰的人际关系。
目送刘姐高高兴兴地下楼,纪砚清转头看了会儿雪雾里朦胧的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