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旅话(第2页)
“谁看见?钻个头看见?你还真成黛玉了三贞九烈的?”金求岳硬拽着他,“我不松。”
“不能亲!”
黛玉兽今天是真的不友好。
“没说要亲,你别闹,我问你一个事。”金求岳盯着他的脸:“你这眼睛怎么像哭过的?”
露生不料他这样心细,两个手又被他抓着,硬着嘴道:“没有哭,我眼睛就是这样水汪汪的!”
“都肿了。”
“那是没睡好。”
求岳干脆把他搂在怀里细看:“还嘴硬?刚才就觉得你他妈很奇怪,老歪着脑袋跟我说话。”说着朝他脸上觑:“同志你化妆了?你眼睛上擦的什么东西?”他看露生脸红得可爱,作势要嗅:“你擦了粉?”
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露生心里又急又怕,眼泪也出来了,四脚并用地乱蹬:“外头就是赶车的,你在这里做什么?松开我!”
他越闹金总就越想逗他,看他好像真的羞怒,心里不觉诧异起来。忽然听外面一声马鞭,周裕在外头道:“少爷!少爷!”
……你真会凑热闹,金总恼火地啐了一口:“日你妈,叫个鬼?”
周裕勒着马道:“往前去是镇子,厂子在镇子西头,往东走是咱们老宅。是先回家,还是先去厂里看看?”
“哪边近?”
周裕敲敲窗户:“家里近,您先开开窗。”
求岳无法,只好松了露生,推开窗户。周裕没敢往里看,偏着头低声道:“老宅就在前面,我刚打马过去看了一眼,怎么前面似乎在打人的样子。”
……又打?打人这事儿是民国时代广场舞吗?还他妈大江南北遍地开花?金求岳见周裕神色认真,心里已经猜出七八分,露生也整了衣服,坐起来静听。
“打什么人?打几个人?”
周裕看一眼前面,远远能听到一声一声脆烈的鞭响,从风里送来模糊的叫骂声。
“没看清几个人。”周裕道:“吊在咱们家大门口打的,好像,已经死了一个。”,!
难怪我爷爷没有姨太太,这是真爱。”求岳揉着笑酸的脸,“我奶奶也挺有种的,那时候敢这么干的女孩子,不多吧?”
露生颔首道:“美人巨眼识英雄,格格的眼光不差,太爷也是真有情义。当初多少人笑话格格私奔,可我心里很佩服她敢爱敢恨。”他看一眼求岳:“她和别的女孩儿不一样,知书识理,肚子里多少文章,自小就给少爷请的太傅来教养,也只有太爷疼你疼得糊涂了,信你是病得这么傻!”
金总鼻孔里不屑:“那又怎么样?也没见他养出我爷爷的种啊?说起来还是我跟爷爷像,他私奔,我也私奔,这方面我跟他血统很一致了。”
露生在手绢下面嗤笑:“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跟你私奔过?”
求岳坏笑道:“我说我自己私奔,我说你了吗?”
黛玉兽不吭气,娇滴滴往帘子下面滚过去了。
金总觉得他今天怎么有点奇怪,按理说平时早该打上来了,今天怎么躲躲藏藏的?
露生仿佛觉察他在看,又向里缩了缩:“先不说这个,有一件要紧事,我得嘱咐你。”
“你说呗。”
露生隔着纱帕,在手里剥一个松子:“我想着等咱们到了句容,我和你,不能住在一个屋里,必要分开才是。你凡事可要留心,别一天到晚往我屋里扎,晚上更不能睡在我那里。”
“为什么?”
“哥哥,你平日在家懒散惯了,说话行动,不拘什么。但这次去句容,你正经是当家的,好些年不去那里,既然去了,就要立威立信。你出来带着我,原本已经不妥,若是一个屋里睡,一张桌上吃,那叫人家看了成什么?别的不说,先把你看轻了,要说你来句容不是为振兴家业,倒是——”
求岳咧着嘴看他:“倒是什么?”
倒是来度蜜月的。
露生把松子朝他脸上一丢:“你知道就行,做什么还要我说出来?”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懂?”求岳摸着下巴笑:“哎白露生同志真没看出来你思想这么黄啊?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已经长远地想到要跟我睡了?”
露生别过脸去:“不和你说了,好心好意地跟你提个醒,你只会拿话来挤兑我。”
求岳见他仿佛真生气的样子,笑着拉过他:“行了别生气,都听你的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