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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罪(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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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婷大喜过望,对苏门主连连道谢。

安顿好了唐婷,苏门主转而对沈筠道:“我才从保宁坊出来,碰见大理寺少卿严大人,说姜舜又在为非作歹,诬陷你们三人当街杀人,托我前来解围。此事蹊跷,我必定着人严加查办,但三位……也不方便就此离去。”

“那是自然。”沈筠回答。

“原来方才那人是位大人,怎么他自己不管反倒叫您来帮忙?”易开疑惑道。

“不是不管,而是根本管不了哇。”苏自修一声长叹,放低了声音道:“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姜贵妃是这位姜大公子的亲姐姐,靠着贵妃的恩宠,他父亲姜嵩从市井屠夫摇身一变成了晋国公。鸡犬升天之后少不了恃宠生骄,有一回姜舜和永城侯的小儿子斗鸟落败,一气之下竟抄起鸟笼将人砸死。永城侯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在朝会之时公然大闹。弄成这样,也只是把姜舜在刑部关了两天就给放了出来。

当时此案的主审还是左丞相盛清的公子,刑部侍郎盛蛟,连他都无可奈何啊。此后,便没人再敢管姜家的事了。姜舜在朝野横行霸道,对我们这些修道之人倒还不敢太无礼,生怕我们暗中修理他。”

说到这,苏门主笑了笑,面上一派春风和煦,叫人看来心生宽慰,“严大人在朝为官,就不敢管这样的事喽,被姜家盯上可不是好玩的。”

才进西京城,就连着被提醒了两遍,足见姜家势大,正如日中天。

“怎能这样啊!”易开又惊又气:“我还以为西京城是什么好地方,没想到表面上看起来歌舞升平,其实里面跟放坏的藕一样的黑。”

“对了。”苏自修的眼神流转到沈筠脸上,说道:“听严大人说三位想寻个就近风清门的住处,不如就和唐婷姑娘一同到我府上住下,明日同去风清门配合调查,老夫也有好久没见过三位这般的青年才俊了。”

“这可太好了,我还没跟唐姑娘认识呢。”蓝屏身子微倾探头去看唐婷的脸。这厮不愧是忘忧谷唯一一只雄孔雀,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忘与美女搭讪攀谈,无形的大尾巴悄然在身后开屏。

“蓝明月,你没看唐姑娘心情不好吗?收收你那副嘴脸吧。”

易开虽然年纪比沈筠蓝屏都小,却最爱学他那村长老爹说话,动辄拿出严肃的语气指点蓝屏,此刻也不例外,“我们是来跟陈广大师汇合的,别老想着勾搭良家妇女。”

“陈广?你们来找六指神算,陈广?”苏自修突然发问。

“对,我筠哥……”

“陈广是我远房表兄。”沈筠截住易开的话,续说道:“前些日子表兄去信,说在西京城走失了陈潆表妹,我们三人便来帮着找寻。”

听了这话,易开有些疑惑地悄悄看了沈筠一眼——不是来找陈大师算命,找回十三年前丢失的记忆吗?

但他很快明白也许筠哥并不像让太多人知道自己曾经失忆的事,况且父亲的确提起了陈广大师的妹妹陈潆在西京城失踪的事情,让他们一路上留心,看能不能得到陈潆的消息,所以筠哥这么说,倒也没什么错。

“唉!”苏自修向下奋力一挥拳,“这个老陈,闷葫芦当惯了,连陈潆妹子在西京城不见了也不肯麻烦我们这些老朋友帮他找人。怎么,他现在也来西京城了吗?”

苏自修这样说,倒让沈筠颇感意外。村长易江秋很早就把六指神算陈广要去西京城寻妹的消息带回了忘忧谷,还给了沈筠一个九枚五雷通宝穿成的铜钱法器,作为和陈广相认的信物。怎得连他三人都到了西京城,苏自修却不知陈广来到此地呢?

虽然南北两派不和已久,但陈广身为风清门外门修士,前来西京城按理说是一定要去风清门报到的,可苏门主并不知晓此事,难不成陈广大师在别处打听到了妹妹的消息?还是另有什么难言之隐,这就不得而知了。

于是沈筠在次口出诳语:“表哥在别处打听到了陈潆表妹的消息,先去打探几日再来与我们汇合。”

“原来如此。”苏自修做出恍然大悟状:“既然如此,三位且随我去府上,不日陈师弟来风清门报到,你们正好相会。”

沈筠从善如流答应下来,四人一同前去苏自修府上。

苏门主的住处位于邻近东市的宣阳坊,内里达官贵族云集,朱门大楼,气派非凡。

“咦?这里怎么到处种着大蒜啊?”

“这是没开的兰花,笨蛋。”易开抬手抽了一下蓝屏的后脑勺,指着门上的匾额念到:“居-兰-坊。不种兰花难道种大蒜啊。”

沈筠等人也跟着他停住脚步,只见这座建筑正如其名“居兰”二字,周围遍栽兰花,十分清雅,在其他浓墨重彩的建筑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黎阳长公主的别院。”见几人停步,苏门主讲解道:“也是当今圣上还是魏王时候的王府,后来给了长公主做后花园,因为长公主喜爱兰花,故名居兰坊。”

居兰坊大门紧闭,虽然兰花盛放,却像是野蛮生长,而非精心打理过的样子。蓝屏奇道:“既是长公主别院,如何关门闭户,连打扫庭院的人都没有?”

“四年前长公主嫁人,搬去了平康坊的公主府居住,这里渐渐的也就荒废了。”

风清门毕竟不是大齐庙堂之内的官署,苏门主想来也是对皇宫大内之事知之甚少,只稀松回答两句便带领四人回府。

从居兰坊向东走不远,有一处颇为热闹的四合院,里面美女如云,勾得蓝屏探头探脑想往里面看,被易开一拍脑袋拽了回来。拐过前方的桦和胡同,第二处院落就是苏府所在。与大齐贵族们的宅邸相比,苏门主的住宅就显得逊色许多,不过家仆奴婢人丁兴旺各司其职,倒也说得上是热闹。

从忘忧谷到西京城这一路走来,各地风清门门主未见有从风清门搬出来独置院落的,修道之人讲究清心净气,沾染太多凡尘俗事对修为没什么好处。沈筠曾经读过的《五雷山外门通解》,书中提到北宗主丁默如的本家是西京城的名门望族,就连北派风清门在东绛山的大本营都是他自掏腰包建的,出了南派宗主吴景春外,其余门主皆无大家背景,是清苦出身,也不知苏自修是从何处赚来的这份家资。

苏自修因为是修仙之人辟谷多年,于是并不和沈筠唐婷等人一同用饭。亲自安顿好四人的住处后令下人送上饮食,便各自散了。

待到一切都已安排停当,沈筠独自在东厢房内看着面前卖相极佳的食物,心里盘算着今日的种种异状。

或许是多年来独自闯荡陇右的经验,又或许是性格使然,沈筠对陌生人多有提防,对风清门的修士犹甚,故而今日热心解围的苏门主在他眼里疑点重重——从前碰见的风清门修士,断然不会把像唐婷这么美貌的女子随随便便就带回家中的。一是因为把自己牵扯进太多因果中不利于修为进境,二来是早在一百年前就有前车之鉴,使得五雷山门下修士是对路边的可怜女子最为提防的一个门派。

沈筠边想边用筷子从各个盘子里夹菜进一个空的袖里乾坤袋,伪造出自己已经吃过的样子。

很快,夜色浓黑,想来已近子时。躺在榻上闭目养神之际,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风吹草动引起了沈筠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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