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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草莓(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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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写的不太用心,也用心不起来,偶尔有什么想法要赶紧写在纸上,生怕一瞬的灵感溜走,其实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没有灵感的时候,阮白装作发呆,实际上在看不远处的严雪临。

在不太明亮、灰调的房间里,严雪临的面容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他专注地工作着,丝毫不在意摸鱼的阮白,看起来是个很不负责任的家长,没有认真地起到监督的义务。

一个小时后,严雪临的工作告一段落,他抬起头,似乎是终于想起自己的责任,对阮白说:“你的思想报告。”

没有任何商榷余地的要看阮白写了什么。

阮白看了眼自己写的东西,叹了口气,不太想交上去。但好像没有办法,严雪临的乐子还没有找到,他是自找苦吃,只好从地上爬起来,腿有点麻,站起身的时候跌了一下,差点摔倒。

看起来就是那种很不聪明的小孩。

一个小时,才写了半页纸,不到五百个字,字也不漂亮。而且阮白的语言组织能力匮乏到会把一句话在同一篇思想报告中反复写上三遍,以达到凑字数的目的。

严雪临看了一眼,他说:“你是幼儿园小朋友吗?字写成这样。”

阮白觉得严雪临在恶意中伤自己,他的字比幼儿园小孩还是要很多的。而且这也不能怪他吧,阮白本来是个左撇子,阮也惯用的是右手,右手对于阮白而言像是一支新画笔,人人都说好用,但阮白控制不好,还是很难用,需要时间适应。

但这个理由不能说,阮白只好认栽,默默地忍了。

在严雪临过去的人生中,可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差生,他刻薄得很明显,抬眼看着阮白:“一个小时写三百字,在纸上放片叶子,蜗牛爬的都比你写的要快。”

阮白辩解道:“这个很难写的。”

又说:“不信你自己写写看。”

严雪临说:“没写过,我不在国内上的大学。”

阮白“哦”了一声,很不用心地恭维了一句:“我还以为三叔什么都会呢。”

国外的大学不会有思想报告这种东西。不过在高中的时候,严雪临倒是写过很多份检讨书。那时候某个人十分不遵守学校规定,且犯罪手段较为拙劣,在晚自习被从后门进来的班主任逮到过无数次玩手机,一个月总有几天不想跑早操,种种劣习屡教不改,原因可能是根本没有被惩罚过,因为每一次的检讨书都是严雪临写。

十五岁回国的时候,严雪临的中文其实不算太好,听读还可以,字写的很差劲,阅读和书写能力都不行。上完一年高中后,他已经熟练到可以用十五分钟写出一千字言辞恳切的检讨书,这要归功于那个人的犯错次数多到数不胜数。

有些时候,严雪临觉得不该那么放纵这个人,随便求一求就帮他写了,明明是他自己犯的错,应该受到惩罚。更多时候,主要是在他被老师训斥时,严雪临又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必要骂他,也没必要逼他浪费两个小时做一件很讨厌的事,写一篇很讨厌的检讨书。

严雪临对某个人的双重标准严重到一个月通讯一次的凯瑟琳都有所耳闻。

如果留在国内上大学,应该会和那个人上同一所,也是春城大学。那人的身体不好,严雪临不会让他真的去军训,估计也会开个假条,让他在操场旁的树荫下坐着写思想报告。虽然结果很可能是一整天没写到半页纸,还是要严雪临晚上回去写自己的军训心得和某个人的思想报告。

但现实是他没有和那个人上同一所大学,十八岁那年忙到连手机都没空打开,只知道那个人因为身体原因请了假,没有去军训,却不知道春城大学要写思想报告。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写完三十篇的。

这些都是没发生过、也不可能发生的事,严雪临很少会想,连做梦也没有,是阮白的话让他想到了这些。

他放下手里的薄纸,对阮白说:“没有范文吗?”

阮白怔了怔:“什么范文?”

直到严雪临指着桌上的东西,他才慢半拍地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什么。

阮白走到茶几那,拿起手机,将微信分身设为隐藏程序,才打开文档,将辅导员发来的几篇思想报告的范文举到严雪临面前。

严雪临就像看那些复杂难懂的文件一样,很认真地看那几篇写的不怎么样的思想报告。

阮白以为他要继续批评自己为什么做不好这么简单的事。

严雪临说:“去拿你的笔。”

阮白很乖地去了。

然后,严雪临顺着阮白那篇狗屁不通的思想报告继续往下编。

阮白对右手的使用还不熟练,写的很慢,严雪临思考的速度比他写的还要快。

他想,思想报告比检讨书还要好写一点,毕竟检讨书还要根据犯下的过错诚恳道歉。

但也只是仅此而已了。

严雪临尝试了一千字,知道结果后,就不再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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