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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局(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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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有明面上的来路和由头,每次昧下一些,积少成多,倒是使一切都易如反掌了起来。

“光这一张药方倒是不够定他的罪,”姚温缓缓开口补充道,眼神里晕开一抹悲哀,“但是再加上知道世子藏酒这事,又十分清楚世子院里的人事布局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林琅攥紧了手里的纸,沉声道:“卫七。”

两字落地,姚温和林琅不约而同的对上视线,沉默不语。

晚星散落满天,院里凉风习习,吹得人手脚冰凉,却始终不及划破重重迷雾终于窥得真相的心寒。

姚温侧开目光看向屋内,心中哀叹一声,她想,小世子,应当是会很难过的吧。

——————

“郡主?!”

天方破晓,卫七刚要踏出房门,便与门口领着一大堆人等待已久的姚温迎面撞上。他暗道不妙,尴尬笑笑,拱手道。

“不知郡主这么早前来,所谓何事?”

姚温眉心凛若冰霜,眼眸深似寒潭,气场凌厉,并不答话,招手示意侍卫将此人拿下。

“?!”

卫七被一竿子打蒙了神,还没反应过来就遭人押住,动弹不得。他不甘桎梏,死命挣扎,拧着眉头愤慨道:“郡主这是何意?!小的若是犯了什么事,还请郡主明示!”

姚温凉凉地瞥了他一眼,置若罔闻,抬脚便往卫七屋里进。

里头比她想地要简陋得多,陈设几乎没有,仅一个水缸,一张四方矮桌和一张被虫蛀烂了的凳子,墙体破落掉灰,角落蛛网遍布,简易的土炕上连床像样的褥子都没有,只有一层薄薄的干草和一面糊成黑色的布衾。虽是下人少有的独间,但瞧这没比柴房好一点的样子,还不如随众人住大通铺。

一时间,姚温心头五味杂陈,难一种以言喻的复杂心情在心中蔓延开来,苦得厉害。她来时特意带了一群侍卫,本是想好好搜一搜,不过看这家徒四壁的模样,好像也不是那么必要了。

“郡主,可要动手搜查?”

见姚温一直不说话,林琅在后面好意提醒道。

“不用。”姚温微微摇头,视线散开来,沿着这屋里的每一寸扫过去,最终缓缓定格在角落的水缸处。

她走过去,掀开上面的木头盖子,里面盛满了新打的水,清平若明镜,映出她此刻两弯深深蹙起的罥烟眉。

姚温又曲起修长的中指,在水缸侧面敲了敲。沉闷地“咚咚”声从缸面发出,好似古老的磬钟回响。水面泛起涟漪,冲散了姚温的姣好面容。

“去拿把锤子过来。”姚温轻声向后吩咐道,视线依旧附着在水面上,注视着里面的清透井水。

侍卫腿脚快,不过片刻便将锤子递了上来。

姚温却没有接,眼中晦暗不明,终有不忍,于是后退两步,命令道:“砸吧。”

“哗啦”一声,陶缸碎裂,碎片散落一地,内里清水争先恐后地涌出,迅速在地面上漫开来。

“郡主。”林琅怕底面的水沾湿姚温的裙摆,皱着眉出声提醒。

姚温并不在乎这些,反而踩着水向前走,蹲下身子,伸手拨开层层碎片,在一片狼藉中摸出了藏在最里头的东西。

她转身对林琅摊开手,嘴角挑起一点弧度,得意与哀伤并存。一小块硝石混着硫磺,灰白与淡黄交错,正安然地呆在姚温的手掌心,钉死了卫七的罪行。

林琅垂眼看着那点无可辩驳的罪证,亦不禁为人感到惋惜,水缸造夹层,确实好手段,只可惜,这点小聪明终究是用错了地方。

门外的人听见了屋内来来回回的巨大动静,清楚自己无路可退,早就放弃了挣扎,耷拉着脑袋任由侍卫挟持着,抿着嘴不说一句话。

见了出来的姚温,也毫无悔改之意,冷笑一声,并不看人,也并不求饶,只是仰头对着晨曦叹道:“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姚温伸手掐过卫七的下巴,将他的头掰正,逼迫他正视自己闪着刀锋般寒意的目光,一字一顿低声质问道:

“你搞这么大一出,究竟是想要那样东西,还是想要置我和世子于死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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