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页)
她转过身来,一脸无谓地看着徐之衍,娴静开口:“驸马今日怎么想着过来了?”
徐之衍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愈发不平。
徐家四代单传,他也是堂堂进士,上殿还被皇帝点为探花。这长公主几婚的女人嫁他,也算是她的福气,万一还能给他诞下一儿半女的呢?
可惜晏长珺从来不搭理他,这让他颇为心急:这香火千万不能断啊!于是他今日这才不管不顾地过来,却看见这一幕。
恨得牙痒痒。
他步履缓慢面色沉鸷走向晏长珺,却在站定的时候,一脸狠毒地看向贺镜龄:“大人,你应当知道,公主殿下乃是有夫之妇。”
贺镜龄微不可察地皱眉。
她原本还以为这家伙要怒气冲冲地对着晏长珺撒泼呢。
晏长珺面色惫懒,她斜了一眼徐之衍,连宽慰的谎话都懒得找了,直接诛心。
“今夜宫变,贺大人为保护本宫,故同乘一车。”
徐之衍脸色愈发青白,“这这这”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继续瞪眼看着贺镜龄,“难不成贺大人还没有一匹马么?”
贺,锦衣卫,钦赐飞鱼服——如此种种串起来,徐之衍也便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他听他宫中远房表兄魏公公说过此人。
贺镜龄无语,这人不敢冲着晏长珺发疯,怎么就冲着她来?当着晏长珺的面发作,其实也是拂公主的面子。
但这家伙不敢直接对着晏长珺发作,对贺镜龄来说自是一种启发:如今晏长珺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像是很享受一般看着两个人为了她大打出手。
倒是贴合原著。
“对不起,”贺镜龄出人意料地低眉顺眼,大高个儿却将头埋得很深,“驸马爷,在下也是护主心切,今夜宫变仓促,殿下出离的时候又遇见歹人,贺某不过是担心殿下的安危……”
徐之衍本来心中就憋着一股子气没地方撒,碍于晏长珺在场,他也只能一点一点地渗,哪里知道贺镜龄会是这种反应?!
往日他遇到这种事情,那些被他训斥的小白脸都不敢答话,而晏长珺也从不干涉!毕竟他还是明面上的驸马。
可是贺镜龄这话却把在旁边观望的晏长珺拉下水。
这讨厌的家伙甚至还在说:“贺某家贫,确乎买不起马,俸禄都去贴补家用。但策马伴送也不一定能护殿下万分周全。总之,都是贺某的不对,还请驸马看在贺某一片诚心的份上,宽恕在下。”
徐之衍被贺镜龄气得吹胡子瞪眼,他知道贺镜龄在空口白牙胡说八道!这些锦衣卫的待遇可好了,哪里至于买不起一匹马?!
至于这一片诚心,更是颠倒黑白!分明就是不轨之心!
徐之衍本想再说什么,却看见晏长珺眸色深沉,这是她愠怒的表象。
“贺大人已经解释得够多了,”晏长珺懒声,“一片赤胆忠心,无可指摘。”
贺镜龄这才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方才都是她试探着瞎说,晏长珺这一句“无可指摘”,才算是一锤定音。
也不知道是真有用还是假有用——但目前来说,晏长珺似乎是受用的。
徐之衍讷讷半晌,磨了磨后槽牙,僵硬地挤出几个字来:“既然如此,在下那就应该感谢贺大人。”
他特意把“感谢”两个字咬得很重。
贺镜龄一脸无辜茫然:“在下身为锦衣卫,不论是捉贼缉盗还是护卫公主,都是分内之事。既然是分内之事,驸马无须感谢。”
徐之衍更想一巴掌扇贺镜龄了——可是贺镜龄气势压他一头,他又是个文质彬彬的儒生,怎可和这种大老粗怄气!
“你,你……”他支吾着,仍旧说不出完整的话。
无瑕圆月光影落地,时候已经不早了。
三人间,尴尬的气氛逐渐凝实。
“差不多了,”晏长珺再度开口,“本宫今夜陪驸马已经够久了,驸马请回吧。”
言毕,晏长珺不做丝毫停留,提裙便往府中走去。
她一走,徐之衍的面色立刻又阴鸷下来,正欲诘难贺镜龄,还没等他开口,绿绮却突然在旁边提醒了一句:“贺大人,公主殿下让您跟着她一同进去。”
这下轮到贺镜龄失语了,她满心疑惑地瞧着门口匾额上写的“嘉琅公主府”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