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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头尸(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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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谦寻点点头,言笑晏晏。

“带她去刘良家。”

***

报案时间与李家父女被传唤问话的时间相差并不大,而县衙上又人手短缺,因此那刘良的尸身仍旧停在家中,未曾被抬回府衙。

李南卿踏入刘家的时候,瞧见的就是一具血淋淋的无头尸体,横着倒在八仙桌旁。

刘家姊妹已经被宋谦寻接回县衙安置,如今这桩空荡荡的农舍里仅剩这一具残尸,满屋的血腥与臭气熏得在场差役们全都遮掩住口鼻。

李南卿缓步走近。只见那具尸体躺得并不直顺,歪斜地扭在八仙桌腿旁,双手扣地,两脚则是一副蹬腿的姿态。脖颈处的创面异常不平整,还有些碎尸块零散地腻在颈边。

血迹在周身皆有显现,最大的一滩正是在脖间,颜色已然发暗褐,凝固在砖地之上。

尸身周围,还有两把倒下的圆椅,除此之外,再无甚么凌乱之物。

她看过尸体,又行至窗边,发现木窗闭好,而方才进门之时,也未见门锁掉落。如此想来,应该是在自己走后,刘良又在家中迎了另一位相识之人,或许初见和平,可最终闹出了不快。

那人虽与刘良相识,但旁人应该并不熟知二人的关系,否则县官不会只查到了自己而放过那人。

而屋内柜门皆是紧闭,的确没有翻动的痕迹……非是为财。难道为情?

李南卿重新看回那具已然僵硬的尸体,慢慢半蹲下身来。她双手都被木枷拷了,只好一寸一寸地移到尸体近旁。

呼吸渐慢,李南卿将双手轻轻触碰上了那具带血的尸身。

触碰的瞬间,浓重的血腥之气突然从李南卿体内升腾而起,甜腻的腥味糊在李南卿喉头,像一只无形的巨手猛然扼住了喉咙。

李南卿几乎来不及挣扎,登时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

李南卿感觉自己飘飘忽忽,悬停在刘良家半空。脖颈处是惨烈的创痛,那痛楚叫人如堕地狱,备受煎熬,灼得李南卿两眼发虚,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一片。

屋内隐隐飘出一声女孩的哭啼,似乎还有一个脚步声,正嗒嗒向屋外奔去。

李南卿猛地抽了一口冷气,强迫自己定神细瞧。

眼前恍惚的桌椅逐渐清晰。她看见刘大花正坐在地上,泪水糊了满脸。而刘良已倒在血泊之中,新鲜的血正从脖间汩汩而出,像一簇艳丽的红色喷泉。

房间靠门处,一道人影隐约闪过。李南卿费力地转头,却怎么也使不出力去追,只能瞧见那人手上捏着半张素黄的纸张。

李南卿脖间突然生出又冷又热的怪异之感。她有些茫然地伸手去摸,才发现自己脖间鲜血如瀑,倾倒在屋内。

鲜血慢慢淹过尸身,又慢慢淹没角落里哭泣的刘大花,最后成了一片汪洋血水,吞噬一切。

李南卿顿时慌神,连忙去抓那在门边要跑的人影。她猛然伸手,却见自己伸出去的已是森森白骨。细长的骨节如钩人的锁链,一把勾住了那个虚晃的人影。

却是镜花水月,空空如也。

李南卿绝望地抬头,鲜血已经要灌满整间屋子。那熟悉的甜腻味一点点攀爬上自己的脸颊、眼睫、眉梢,最后彻底将她淹没。

血狱,无尽的血狱。

李南卿感觉周身都化作腐烂的血水。合眼前,她隐约感觉自己手上抓了张什么东西。

她低眸,只见那白骨骨节上,挂了张被泡软的纸。

正是方才那人手上捏着的素黄色。

——“金悦堂债人私用”

……

“铛铛铛”,一阵锐利的暴鸣将李南卿从梦中炸醒。一个衙役正拍着牢门喊,“里头的!放饭了!”

李南卿觉得自己魂已离体,缓了半刻,才慢慢回过神来,朝那役卒轻喊,“我要求见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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