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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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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什么差距悬殊的猛兽和猎物,即便反抗也是徒劳无功。崔冉的泪便悬在眼眶子边上,死死撑着不肯掉下来。他如今的模样早已没有什么体统了,袍子下摆都散开着,里头的绸裤也掀起来些,露出底下半截小腿,雪一样白,线条极漂亮。赫连姝垂眼看了看,没说话。他也顾不上遮了,只缩着身子向床里面躲,声音都止不住地发起抖来。既细且弱,因着那一抹哭腔,尾音里格外绵软。“你别,不要。”他颤声道。眼前人丝毫不为所动,只伸手将他一双手腕捉过去。他眼睁睁地瞧着,她举起从他身上解下来的腰带,恍然一惊,只觉得越发有哪里不对。“你要做什么?”他急着问。赫连姝不理他,只驾轻就熟,将他的手往床架子上绑。床架是镂花的,平日里不觉得什么,眼下一瞧,倒是很合用。他都没看清她如何动作,手腕便被那薄薄一道绸带缚住了,半分也动不得。崔冉这才是真的怕了。“赫连姝!”他急得什么也不顾了,直呼其名,“你为什么这样作践人?”眼前人的眸子里像是闪过一丝笑意。“怎么了?”她声音轻佻,“本王不就是个蛮子吗。”少年的手腕细瘦,又白净,让绸带一勒,顿时就泛起红来,像是上好的白玉,无端让人摔出了几道裂痕。她习惯地将带子一扯,扯紧了好打作结,就忽地听见了崔冉的痛呼。他忍了半天的泪,终是落了下来,泪珠子挂在脸上,随着他轻轻的抽泣,一颤一颤地往下淌。睫毛被打得湿漉漉的,沾在眼尾,像是一笔过浓的墨,反复洇染不开。他紧咬着下唇,似是极屈辱,却又实是耐不住了,无法,只得极低声道:“你轻些,疼……”赫连姝扭头看他,仿佛微微一怔,手底下当真放轻几分,将带子扯松了些,才在床架的另一头娴熟地打起结来。做罢了,才回过身来,望着满面泪痕的崔冉。“还真哭了?”崔冉几乎将自己的唇咬出血来,双手皆让她缚着,别说挣扎,连挪一挪身子也难。他拿通红的眼睛看着她,泪仍不断地从眼角沁出来。“你要杀便杀了,这算是什么?”声音早已哑得不成样子。眼前人注视了他片刻,面上浮起一丝笑意来,只总透着几分怪异,让人瞧得心里发凉。“要换了别人,此刻脑袋都该落地了。”她道,“不过看在昨夜睡过你的份上,本王可以给你点宽待。”他脸上便陡然烫得撑不住,胸中一股闷气,涨得眼眶一酸,又要落泪。“你再胡说!”赫连姝只伸手,将他下巴轻轻一捏,顺势将上面挂的泪珠子拈了去。“胆子越来越大了。”她淡淡道,同时就站起身来,转了一下胳膊。崔冉又是一惊,无奈手被捆着,想躲也无处可去,当真是发了急,仰头喊:“你不许过来。”面前的人倒当真没动,只居高临下看着他。“你以为本王要干什么?”“我……”她仿佛一起身来,便换了个人似的,片刻前那般莫测的笑意落了回去,面容重新笼上一层霜。“少想不该想的,”她沉声道,“你们陈国人,一个两个的都太不老实,捆起来,省得再动别的心思。”她不顾他哭求,转身便往外去。临到门边时,他还听见她道:“本王从前捆战俘的时候,可没人敢有意见。对你已经手下留情了,就你能哭。”崔冉便是在这张床上,让自己的腰带束着,从晌午坐到了天黑。没有饭,也没有水,甚至连一个踏进这间屋子的人都没有,外面的院子里亦是一片死寂。他十分疑心,是赫连姝有意吩咐了,不许任何人进来瞧他。他起初尚落了几滴泪,只是知道哭也没用,也便止住了。只手上越来越疼,赫连姝用的怕真是战场上捆人的法子,一动也动不得。及至天暗的时候,既饿且乏,他倒也倚在床头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横竖神智昏沉后,反倒不那么疼一些。他是让人给喊醒的。那人动手拍了拍他的脸,不重,但也绝不和气。“睁眼,有话问你。”不论是声音,还是说话的口气,他都已经极熟悉了,立刻就醒过来,果然见赫连姝站在眼前。天已经黑尽了,屋里点了灯火。只是跟前并不只她一人,她身后还有两个身影,埋着头,跪在地下。“你做什么?”他疑道。在她略略让开身子的当口,却就已经看清了。其中一个是郎中,便是前些天替他诊病,又私下递信给他的,倒也罢了。另一人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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