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伤(第2页)
她总能堂而皇之地说出一些寻常人羞于出口的话,但她并不为此难为情。
————————
翌日。
姜溱还沉浸在梦中,忽的一阵拍门声响起。
她懵懵然睁眼,掀开风帘,另一张床上空无一人,这么早姜洧去哪儿了?
“姜溱,姜溱,”门外少年涩哑的嗓音高扬,似是及其欢悦一般,“我来啦!你还未醒么?”
她坐在床上,打开边上的木窗,瞬间清醒了,疾风带着几片雪花,打在她脸上。
“初雪,你来得太早了吧!”她手趴在窗上,看着门边披了白色斗篷的少年。
他尚且青春,正处在变声期,声色总是嘶哑的,今日兴许是怕冷,戴了一顶白狐皮制成的虎头帽,衬得他唇红齿白。
张明霁窜到窗边,往里间探眼,见她未曾梳洗,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快起来快起来!”
姜溱看着他毛茸茸的帽子,探手想去摸,“你这帽子太可爱了。”
张明霁会意,特意低下头由着她摸个够,说道:“赶明儿我送你一个,这个我戴了许久了。”
“你知道萨摩耶吗?”姜溱摸着帽子雪白的狐毛,加上身上白色的斗篷,越看越觉得他像一只毛绒绒的大型狗狗。
他摇了摇头,绒毛挠得姜溱手心发痒,她退回手,解释道:“是一种生在极寒之地的狗狗,可爱极了,同你一样。”
“你说我是狗啊?”张明霁圆眼睁大,难以置信,嘴巴不满地微微撅起。
“我不是骂你,是在夸你,”姜溱见他这幅模样,笑得眉眼弯弯,“萨摩耶可是人见人爱的微笑天使。”
张明霁轻哼一声,不情愿地应了声:“好罢,即是你说的,我认了便好。”
“不过你可不能同旁人说,我只做你的萨摩耶。”
姜溱见他一脸嫌恶又要忍痛收了这个称号,便觉得十分好笑,笑得直不起腰,趴在窗沿,笑声在寂静的院中回荡。
张明霁见她笑,只觉得自己被捉弄了,有些恼怒,将头顶帽子摘下,盖在少女头上。
帽檐于她太大,遮住她的眼睛,只能瞧见她不停颤动的身子。
他轻哼一声,想要说些什么表示不满,但瞧见她举手将帽子摘下,露出那双水艳艳的杏眼,他哑然了。
微雪落在他的睫上,他不自在地眨巴两下眼睛。
“快起床啦!”
他高声喊到,花尽全身力气一般,想要借此驱退泛满心间的异动。
如同怀食的稚子,行在山间,妄图通过怒吼,驱退饿狼一般。
那一阵异动,让他潜意识觉得危险。
“知道了,”姜溱应了一声,开始穿衣服。
毛绒绒的小狗立在窗下,等待着,他看着她推开被子,觉得有些不妥,转身看向院中。
院中有几株白梅,开得正盛,梅香阵阵。
而那些嶙峋的梅枝之后,窗边正立着一个锦衣公子,灰瞳正凝视着这边。
他唇角含笑,极其欢愉的模样。
只是暗处,那袖中的玉指却紧紧攒紧。
不知廉耻,梳洗未成便见儿郎,好一番嬉笑作态。
令人作呕。
他明明早已看清,她就是一个无耻的好色之徒,只要有两分皮相,她便欢喜非常。
他垂目看着右手,昨日这只手为她所牵引,走过长街短巷。
喉间窜起一阵恶心,他拾起案上的短匕,缓缓刺入手心。
他的额间渗出细汗,他知晓这并非因为疼痛,而是因着这阵痛令他畅快。
“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