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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安(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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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也不对。”

“啊?”

“说对,是因为,此难关惟战可破局,绝无任何和议的可能。说不对,是因为单纯不辨能力,不析情势地冲上去,只能是寡不敌众,全军覆没。鹄延陀要是能抗得过丹厥的铁蹄,七十年前就打过了。”

“所以,他们需要寻求外援?联系上了咱们大承朝?那为什么七十年前,他们不联合承军,眼看着丹厥势大如此?”

不错不错,殷恪欣慰极了,小公主举一反三的能力又精进了。

天空中又开始飘雪了,他脱下玄色大氅,将长乐从头到脚裹住,顺手摘下几朵落在她乌发间的霜花,神色温柔,“因为今冬的这场极寒呀。”

“极寒?”

“嗯,殿下知道懔江吗,风高浪急水深,宛如天堑,是鹄延陀的水源,也是圈住鹄延陀的屏障。几十年了,鹄延陀南下的路,就被这条天堑,牢牢堵死。而就在三天前,这条万年不冻的懔江,被霜雪和低温,冻成了一方厚达数丈的冰镜。”

长乐明白了,难得一遇的极寒天气,导致鹄延陀的荒年,激化了矛盾,牺牲了林戈王子的性命,也把整个鹄延陀带入了几乎要灭族的险境。但同时,亦是极寒,冰封天堑懔江,形成天然通道。这才有了承军和鹄延陀联手南北夹击的可能。

她望着漫天飞雪,叹息:“同鹄延陀联手的事儿,如晦哥哥,你费了不少心力吧。”

聪明的公主,一点就透。

鹄延陀跨江而下,对岸小国林立,同是游牧之族,习性相近,皆饱受丹厥奴役,惺惺相惜之情更甚,另一边,惯来被视为南蛮子的承军,驻地更远,并不是最优选择。

殷恪谦虚。“不过是缇营卫知道消息较常人快些,尚有游说的时间,不算多大的功劳。这一仗能成,还要多谢裴家军鼎立相助。”

于此,长乐不奇怪,裴时南一直想酣畅淋漓打这场仗。

她奇怪的是怎么能如此急遽出兵,毕竟,调兵要虎符,虎符握在皇帝手中,一来一回,可不是短短三天可以办到的。

话未出口,殷恪即看明了她的心思。他勾唇道:“事出从急,便宜行事,冲着先帝那条圣旨,陛下亦不会怪罪的。”

阿耶的圣旨?哪一道?

殷恪抬眸瞟了眼长乐背后,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稍缓缓,回去再慢慢同您说,裴时南往这边来了。”

长乐下意识回身望去,熙攘人潮中,身着甲胄的裴时南,带着一队卫兵,拨开人群,步履匆匆疾走向她而来。

他面带乍逢故交欢欣喜色,如墨浓稠夜色里,身姿挺拔,脚下生风,右手紧按腰刀,鸦青色的披风在晚风中猎猎翻飞。

他的神情是那么紧迫,像护驾来迟的卫队,百里奔袭不言苦,只为道一声殿下安康。

长乐挺起腰杆,朔风声威,漫天大雪下,依然端起长公主殿下最华贵端方的姿态。

只见裴时南眉梢眼角皆是雀跃,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大跨步靠近。

最后五步,简直是小跑着奔来。

然后,长乐亲眼见着少年将军,喜气洋洋裹挟着风跑来,随之越过她,一拳头擂在身后殷恪的胸膛上。

“殷将军可以啊,料事如神料事如神!你怎么知道丹厥人会经过绥安城,又怎么知道丹厥王庭如此不堪一击,一顿火攻就抱头鼠窜?”

被完全忽视的长乐,讪讪把那句“平身,免礼”吞回了肚子中。

好吧,是她“自作多情”了,裴时南压根就没认出她。

不仅没认出她是长乐公主,还把她当作了偶然路过,碍眼挡路的路人甲。大踏步地擦肩而过。

好在殷恪在乎她的“颜面”,他出言打断絮絮叨叨,满情激动的裴时南,指向长乐,正欲介绍引见。

异常亢奋的裴时南却“迅速”回过意来,不好意思地抢先致歉:“嫂夫人是吧?抱歉抱歉,小弟唐突失礼了,请嫂夫人见谅,鄙姓裴,您唤我的表字北施就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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