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1页)
花沐面色凄苦,“那你喜不喜欢我?” 那你喜不喜欢我? 白枕在最终考试中做了弊,而在很长时间里,她只记得自己作弊这件事,而完全遗忘了作弊的内容。 她知道这是作弊的一部分,也明白这是代价,所以从不曾探寻过。 领袖的“质问”被称作塔中的终极测谎考验,没有任何谎言能逃脱领袖的双眼。 那么,如果这个谎言不是“谎言”呢?如果连测试者本人也相信了这个谎言呢? 谁都知道,读取思想是不可能的事,向导不可能做到,哨兵更不可能做到。 但领袖仿佛有能看穿人心的能力,所以暗地里一直有人称她为“读心者”。 白枕自觉除女王之外离师傅最近,所以暗暗猜测了她的能力。普通的鉴谎专家依靠微表情来判断测试者是否说谎,而像领袖这样的强力哨兵,还能通过心跳的变化,出汗的情况,外激素的释放等等来进行判断。 对“读心者”最有效的办法不就是做一个“无心人”吗? 除了当初刚进入塔中的几次出逃,白枕后来表现得无比循规蹈矩,而这一次,她将再次做一件胆大包天的事。 她不仅要欺骗领袖,也要欺骗自己。 西方的赫利奥波利斯帝国有一位向导,曾与她搭档参加过一起国际智类生物暴动案。两人患难与共,成为莫逆之交,那一位向导也因为她所救而欠了她一个人情。 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王室的力量总被认为强于一般的哨兵与向导,贝奴恰好拥有王室血脉,精神体是一只罕见的不死鸟。 普通向导的暗示无法欺骗过领袖,那么王室向导的呢? 这是极其冒险的一件事,但白枕最终决定实行这个计划,让贝奴对自己下了最高规格的精神暗示。 暗示遗忘具体的事件总有可能出现纰漏,遗忘感情又绝非她所愿——没有这样强烈的感情,她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尽心地保护花沐。 可那是什么感情呢? 仰慕,崇拜,怜惜还有忠诚,仅此而已。 白枕做了弊,而后成为了花沐的贴身护卫。 你喜不喜欢我? 可当花沐如此问她,用渴望的目光望着她时,她突然记起了那些事,也记起了她要求贝努对自己所下的暗示。 强烈的感情往往无法被暗示抹除,但如果欺骗大脑将它认为是其他类型的情绪,则容易很多。 这是贝努的经验,也是她的选择。 即便白枕那时候从不承认自己对花沐有超越那之上的情意,但谨慎的性格让她为了保险起见仍是选择了这条道路。 她不能失败,不能失去这绝无仅有的机会。如果只是舍弃原本就不可能实现的妄想,这实在是很划算的一笔买卖。 仰慕,崇拜,怜惜还有忠诚,她对大小姐的感情从开始到结束,都只能仅此而已。 白枕低下头用吻做出了回答。 这依旧只是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吻,但花沐彻底获得了满足。她显出无比羞涩的神情,苍白的脸颊上透出些微红晕,用因喊叫而变得低哑的嗓音轻轻道:“谁允许你亲我的……” 白枕抚开她脸上凌乱的发丝,又去亲吻她的额头。 “大小姐,您累了,睡一会儿吧。” 花沐确实觉得疲惫,视野逐渐模糊起来。 “那你呢……” “我就在这里陪您,哪也不去。” 花沐想让她抱着自己,但又实在有些害羞,最终扛不住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锈斑猫趴在一旁看了半天,白枕这时才注意到它圆溜溜的双眼,不禁对自己刚才孟浪的行为有几分羞赧。 她揪起锈斑猫后颈上的皮毛,将它放在怀中简单擦拭了一下,而后放到了箩筐之中。 “我要给大小姐清理身体,你不准看。” “喵~” 野生猫科动物罕见地发出了“喵喵”叫,仿佛倾诉着对哨兵的不满。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姐其实挺纯情的,虽然也很色情。 花沐:???告白 白枕帮花沐擦拭完汗水,见她睡得还算安稳,又给伤处进行了一次冰敷,而后开始在箩筐里翻找草药。 骨折未移位固然值得庆幸,但后续的并发症不得不预防。现代医疗条件下骨折已很少会引发骨筋膜室综合征,可白枕在族里时见识过这种并发症的凶险——再皮开肉绽一次都还是轻的。 她很庆幸自己一开始就先给花沐做了冰敷处理,但之后还需要大量的草药来帮花沐渡过难关。 这一次两人丢失了太多装备和物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花沐临走前拿了一个装草药的罐子。 要预防该并发症一个是要注意夹板不能捆绑太紧,一个是尽快消除组织水肿,以防肌肉和神经缺血。 白枕经历这一次危机,身体和精神上都有些透支,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花沐在身上,她又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草药种类不齐,量也显然有些不够,不过有几种洞外不远处就有,她可以现在就去采集一些。在大小姐醒来之前,她也得把火生上,做一顿美味的晚餐。 花沐又做了那个梦,自己被关在一个密闭黑暗又冰冷的盒子里,无尽地下坠。 爸爸为什么不来救她呢?姑姑为什么也不来救她呢?她害怕又无助,除了哭泣外毫无作为。 “姐、姐姐……” 她模模糊糊地想着谁求救,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喊出这个称呼。她是独生女,没有亲姐姐,而那些所谓的表姐堂姐向来也不会用这样亲昵的称呼。 但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住了她,她突然就安心了下来。既无心忧虑,也无心思考。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这就足够了。 我会保护你的,沐沐。 花沐既是渴醒的,也是饿醒的。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模糊的视野中有温暖的火光。洞外仍在下雨,风声浪声依旧不止,但海啸似乎已经停下。 “白……”她说不出话来,喉咙干痛。左腿已经疼得有些麻木,白枕似乎正在帮她上药。 “大小姐,您醒啦?” 哨兵将她稍稍抬起喂了几口热水。 花沐见她目光温柔,带着显然易见,猛然记起自己昏睡过去前的所作所为,以及对方的回应,苍白的面容瞬间染上了红晕。 “嗯……嗯……” 她害羞地移开了视线,转头看到顺路救下的那只小猫窝在自己的脑袋旁,睡得正香甜。 “等我帮您上完药,我们就吃晚餐。” 白枕轻轻将她放下,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帮她处理小腿上的伤。她的动作很轻,但花沐还是觉得很痛。她不敢看自己的腿,哑着声问道:“我的腿还有救吗?” 虽然觉得痛,但又似乎感觉不到腿的存在。她心理其实怕极了,只强忍着才没掉眼泪。 “您放心,我不会让您有事的,这个方子很有效果,以前村里很多人伤得比您严重得多,用完就活蹦乱跳。” 白枕就地取材,取等量龙葵叶、山栀子叶、桃金娘叶以及金樱叶碾成粉末,调以凉水做成糊状物,给花沐敷于伤处。这几种植物叶均是舒筋活血,消肿利水的良药。 龙葵中含龙葵碱,苷类生物碱等,具有兴奋神经和平滑肌,收缩血管,消耗组织胺促进组织液回流,抗炎抑菌以及增强细胞免疫力的作用。 只不过这些草药多少有些毒性,用量需谨慎注意。jia群巴尔似舞咡临邻酒 白枕那么老实的人,应该不会骗她。花沐稍稍安心了些,继而委屈道:“那是不是会很痛?我要多久才会好?” “我们那边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您得好好休养了。” “那么久?!”花沐简直不敢置信,养那么久的伤,那她的性……幸福怎么办! 白枕以为她是担忧日常起居,安慰道:“我会照顾好您的。” 从她临睡前白枕的表现来看,这家伙怎么说都该开窍了,但考虑到对方的木讷程度,花沐还不敢先高兴。 “哼,我们都分了家,你也不是我的护卫了……我凭什么要你照顾。” 她说出这句话后心中很有些忐忑:白枕要是还转不过弯来可怎么办? 白枕一边帮她再次捆绑好夹板,一边笑道:“我虽然已不是您的护卫,但您说过我可以当您的朋友。朋友有困难的时候互相帮助,这是很正常的事。” 花沐因疼痛闷哼,要不是行动不便,她都忍不住要拿脚踹白枕的脸了。 说得头头是道,比原先机灵了几个数量级,可这根本不是她想要听到的答案啊! 怎么会这样?这家伙明明亲了她呀! 花沐气得带出了哭腔,“谁要当你朋友!谁要你照顾!” 白枕见她着了急,终于不敢再顾左右而言他。她并非有意搪塞花沐,当然也绝不是故意逗她。只是原本就性格内敛,羞于表达,又压抑多年,顾虑未消,这才下意识地打起了哈哈。 “那我不当您的朋友,当您的……恋人?这样可以照顾您吗?” “谁要你当我的护卫,谁要……你说什么?” 花沐觉得自己是被气晕了,才会出现幻听。 白枕认真地望着她,重复道:“我是说恋人,您之前问我喜不喜欢您……我喜欢您,也只喜欢您……” 她心中仍有许许多多的不安与忐忑,炫目的幸福感与亵渎花沐的恐惧让她既兴奋又惶恐。 但此刻,只有此刻请让她忘记曾经与以后。 “您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当您的恋人吗?” 啊,是告白! 花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白枕黝黑深邃的瞳眸看得她心口发闷,呼吸急促,头脑晕眩,如坠梦里,甚至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 她幻想过无数次的告白,浪漫的、激情的、甜蜜的,都统统比不上这一次。 即便没有盛大的晚宴,即便没有梦幻的花田,即便没有霸道又刺激的强取豪夺,即便是在这样的孤岛,即便外面正凄风苦雨,即便她正身负重伤……即便下一刻是世界末日,这仍是她听过最美妙最真挚也最动听的告白。 只是真实这一点儿,就足以叫她快乐得放声尖叫。 当然可以! 她恨不得满口答应。 “当、当我的恋人什么的……你还真、真是大胆呢。本小姐老早就知道你在觊觎我,现在终于露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