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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最近还好吗?”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许沁。
孟宴臣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反问:“你在乎吗?”
许沁本就疲态尽显的脸更苍白了两分,她原本以为脱离了孟家后自己终于能过上自由的生活,却不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也没能免俗。
医院就像一个小社交圈,什么消息都传的飞快,孟宴臣从前三不五时的总接自己下班,近两月却再没露过面,同事之间的非议渐渐多了起来,从前她能享受的优待慢慢的也都没有了。
从前家住的离医院近,又有车子代步,她上班通勤只需要十几分钟,现在住在宋焰舅舅那个逼仄狭小的旧房子里,不仅生活上处处不方便,通勤时间也拉长为一个半小时,枫城的早高峰地铁许沁体验过一次后就心有余悸,宋焰叫她打车,但以两个人不算高的工资根本负担不起枫城高昂的每日计程车费用。
一件一件小事堆积在一起,许沁人生近三十载从没活的这么累过,她实在是忍受不了,今天才下定决心来找孟宴臣。
“你能帮我跟妈妈说两句吗?帮我劝劝她。”许沁知道自身的优势在哪,她本就长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如今放软了语气说话,从前孟宴臣从不会拒绝这样的自己。
孟宴臣扯唇笑的冷淡:“劝?妈妈不是已经支持了你的恋爱自由吗?”他倾身向前,言语近乎刻薄:“难道还想让她支持你的财富自由吗?”
许沁没想到有一天她能从孟宴臣口中听到这么刺耳的话,她声音克制不住的放大:“我只是想让妈妈接受宋焰,我跟宋焰在一起很开心,我们能够自给自足,不需要你们的钱!”
孟宴臣闻言重新靠回到椅背上,他的姿态依旧矜贵闲雅,与此刻的许沁形成鲜明对比。
“那我觉得,妈妈完全不会成为你们爱情中的阻隔,你们好好的恋爱、生活,我想妈妈不会去打扰你们的,哥哥和爸爸也会祝你们幸福的。”
许沁再也待不住,她愤愤起身,临走前怨愤的问孟宴臣:“孟宴臣,你看见我现在这么狼狈你很开心是吗?”
孟宴臣不解:“你那么有把握的爱情,怎么会狼狈呢?”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但这次孟宴臣的心态平和许多,其实今天的一切他早有预料,母亲自那日餐桌决裂后断了许沁所有的其余开销途径,而且对医院主任也言语暗示过可以给她吃些苦头,付闻樱早已断言,许沁坚持不了多久就会乖乖回家的。
事实证明,付闻樱是对的。
回到车上时季晚蝶睡得很沉,孟宴臣没叫醒她,倾身小心拉过副驾驶安全带准备帮她扣上,季晚蝶迷糊间脑袋动了动,圆润饱满的唇险险擦过孟宴臣的侧脸。
孟宴臣怔住,屈指抵了抵脸侧,只觉那处有些异样,倒也不甚在意。
将季晚蝶送回家时她恰好醒了,但还是有些昏沉,季晚蝶迷迷糊糊的跟孟宴臣挥手道别,突然看到他侧脸有一抹红,她揉了揉眼睛只当自己看错了。
孟宴臣目送她进家门后驱车离开,之所以没有送她进去其实是有些怕被季叔叔逮住八卦。
或许是季晚蝶的缘故,季叔叔在他心中的形象早以不复从前。
回家后孟宴臣无意间撇了眼玄关镜中的自己,猛的顿住视线,他的脸颊侧面有一抹奇异的红,蹙眉抬手用指腹蹭了蹭,那抹红随之晕开。
他猝然想起在车上为季晚蝶系安全带时她的唇曾擦到过这里……
娇艳的红色被他指尖晕开,只觉得那处隐隐散发着迟来的灼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