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1页)
‘我们有最优秀的领导者,有善良的院长,我们一起为自己创造未来。’‘富裕、健康、家人的安康,都可以在这里实现。’‘我们为自己而拼搏,为不公平而战斗,建设属于自己的乌托邦。’‘我们供养——属于自己的神明。’大屏幕上闪过黑压压的人群,他们围在废墟旁,虔诚地跪下,口中念诵经词。镜头一闪,照着厂长戴着镜框的脸,他身后的画面是不同的工厂。‘我们建设起不同的工厂,发展经济。’镜头转向医院,慈眉善目的院长在办公室里工作。‘我们在废墟之上建设起新的医院,为无家可归的病苦之人提供栖息之处。’白大褂们在画面中的走廊里穿梭,镜头绕过走廊,最后定在玉树姐姐的笑容上。她被一群小孩儿簇拥着,笑容亲切。‘我们还给你们的后代提供最优质的教育,让你们的孩子在神明的呵护下茁壮成长’屏幕闪烁着声音,后门传来敲门声。“厂长,晚饭已经做好了,工人们在等你过去!”遥控器摁下,投影仪被关上。“好。“一阵窸窣声后,人影从镂空的条纹前路过。大堂的后门再次被厚重地关上,暗沉的黑暗再次袭来。因为保持着往外看的姿势,赵戈的脖子已经酸了。再次回到原来倚靠着角落的姿势时,脖子已经被拥挤得热到流汗。抬起眼,就能看到符与冰垂首盯着她的眼神。夜色中,凉凉的。赵戈却没有移开视线,也抬起头盯着符与冰。黑暗就像是给人的双眼戴上了厚重的绷带,一层套着一层。“废墟”赵戈在嘴里念叨着,试探性地、目不转睛地看着符与冰。如果他是九年前的那个小男孩儿,他应该会对‘废墟’有反应。刚才镜头里提及‘废墟之上建设起新的医院’的那一刹那,记忆就如同潮气一样扑朔而来。如果新的医院是‘第九医院’,那么之前的那个废墟只有可能是曾经他们被丢下的那个医院。符与冰答非所问。“阿姐累吗?他们估计短时间不会回来。”柜子很狭隘,因为赵戈变换了姿势,没再往镂空的缝隙处看,整个人现在和符与冰是并排着稍微侧过身的拥挤。他弯着腰低声说话,这次发痒的成了她的耳朵。滚烫。本来想要问出口的问题都被憋回了嘴中。有股酒气,于是赵戈垂着眼,把心里的疑问句改成了肯定句。“有点。”腿有些酸,眼前仿佛还播放着大屏幕上的那些画面。三个人循环出现。厂长、院长、代言人。工厂、医院、孩童。这些词串联在一起,往九年前记忆的潮气靠近。再加上身旁站着符与冰,一下让赵戈觉得好像回到了九年前。那个被锁链扔进冰水的日子。那个被绷带层层绕着眼睛的日子。但还不能确定符与冰到底是不是那个小男孩儿,再加上处境怪异,于是屏声敛息。柜子里的空气安静到过分,酒气浓厚得像是药。催眠着疲惫。身上还带着地面上捎来的铁锈和雨气,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柜子依旧锁着。黑暗像是没了尽头。腿从原来的绷直逐渐放松,最后整个人都倚靠在柜子角落。一抬眼就会和符与冰的眼神对上,一对上眼就觉得从额头到侧脸的那块地方被视线蹭过冰凉。于是赵戈闭上眼,假装养神。为什么他不会累?为什么他还在盯着她?符与冰到底是不是那个小男孩儿?为什么他不直接跟她说带着杂乱的思绪闭目养神,逐渐在时间的流逝中打起了瞌睡。半梦半醒中仿佛也带上了酒气。符与冰谜题。就像是散乱的拼图,怎么拼都拼不齐。如果他真的是那个小男孩儿,她该怎么面对他?他还记得吗那些数不过的日夜,那些看不见、被锁链套着的日夜,那些他们一起挣扎在黑暗中的日夜。他还记得吗?半梦半醒中,赵戈想着这些,但还是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她。带着冰气的手伸向她,十字架的冰凉触感从额头掠过,沿着眉毛下落,再一路划着侧脸往下,最终停在了嘴角。金属质感在嘴角停留了很久,最终她被揽入了一个带着冰气的怀抱。带着心跳的、虽然冰凉却温暖的怀抱。赵戈其实还醒着,但出乎意料地没睁开眼睛。如果是以往,她肯定会第一时间从符与冰的怀抱里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