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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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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视着面前的孔妙禾,很难形容现在是种什么心情。甚至还在想,阿禾早就认出他来却没有点破,是不是说明他还有机会。但孔妙禾眼神是冷淡的,像在看陌生人,声音也清清冷冷。他不至于自欺欺人到这个地步。“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为什么要骗我?”晏子展浑身虚脱无力,他渐渐明白是阿禾下的药,这次与上次不同,他竟毫无察觉。他浑身渗出了冷汗,尽力抬手去靠近孔妙禾的衣袖,纤长的食指顺着喜服的花纹,一点点朝着孔妙禾的手向前够着。倏忽,孔妙禾缩了缩手,又离他千里之遥。他声音嘶哑,讲话似乎尤为费劲。“本来,不打算做什么,就想远远看着你,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怕你不愿见我,怕你再跑,不敢真面目示人。”孔妙禾不为所动:“都是借口。”逃避问题、自以为是的借口。晏子展没吭声,吃力地眨了眨眼睛。孔妙禾又问:“是不是如果我没发现,你就一直演下去?”展丞想辩解,急着想要坐直一些,却没有力气,脸也苍白了几分。孔妙禾却皱着眉,不想再听了,她感到很疲惫,又很愤怒,好好的生活被搅乱地一塌糊涂。“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了,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她说话间,开始脱身上的喜服。这场景太过熟悉,晏子展的心像顷刻间坠入深渊,永不见天日。他红着眼,声嘶力竭:“阿禾……”“我可以解释,你回来……”“回来!”他喊出这几句话很费劲,随后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泛泪花,脸也涨得通红,模样狼狈极了。哪里还有那个风流倜傥都城第一小王爷的模样。孔妙禾却已经走向屏风处,再往前走几步就可以离开这里。她听见动静,迟疑地转身,看见晏子展从床上跌落在地,却因为软骨散的药性,挣扎着,连站也站不起来。他目眦欲裂,费力地抬手。可孔妙禾只是轻轻叹口气,最后对他笑了一笑。“真的别再见了,晏子展。”她毅然转身,踏入了茫茫月色。身后有人,被拖入深渊,吞没在永夜的黑暗里,万劫不复。……春去夏来,孔妙禾在余州城里住了四月有余,晏子展跟在她身侧一月有余,她不觉得漫长。今夜离开这座城,才发觉,原来这些时日当真是转瞬即逝。其实她也明白,自己对待晏子展永远无法狠下心来。明明可以直接戳穿将他赶走,他那样高傲的人,兴许不会再缠着她。可她总想着,他与她之间,到底隔着什么,有什么是能化解开的,又有什么是她永远无法放下的。她总想着,能为他舍命的晏子展,如果他向她解释,她会不会相信?可他没有,没有解释,没有致歉,只有欺骗。她给过他很多次机会,想换他一次坦诚,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用更极端的方式将她越推越远。她承认,即使是伪装成展丞陪在自己身边这件事本身,她也很难不去猜测晏子展其实对她有几分真情实意。但这几分,远不至于让她与他冰释前嫌。她之所以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其实也有私心。算是对他欺瞒已久的报复。在令他崩溃、令他失控这件事上,她仿佛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孔妙禾扯了扯嘴角,心情并不轻松。但难得的,有一丝舒畅轻快之意,她骑着马儿在月色下奔驰,朝着北面的方向前进。她收到了一封邀请,直觉告诉她,应该去看一看。……-晏子展被人发现的时候,是在翌日清晨。阿峰被子太厚,热得出了一身汗,早早就醒了。他站在后院井边想打点水浇一下身子,却发现二楼孔妙禾屋子的窗户大开着。“掌柜的就醒了么?”阿峰挠挠头往上多看了两眼。又过了片刻,到了双月楼开张的时辰,阿峰往二楼瞥了一眼。看不出来什么,又觉得纳闷,分明刚刚他又去看了一眼,掌柜屋子的窗户依旧未关。他拍了拍阿兴,说:“我上去看看掌柜的吧?”阿兴笑:“有啥可看的,你小心挨揍。”阿峰“嘁”了一声,懒得与阿兴理论,径直上了楼。他是在门前敲了门又喊了人的,但里屋里静悄悄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挠了挠头,心想也许就是风吹开了窗户,掌柜的和新姑爷兴许还在梦乡中呢。他往下走,又隐隐约约听到里间传来了几声动静,像是什么在地上拖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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