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2页)
“趁虚而入?!”严朔简直想疯狂大笑,但他眼泪先出来,瞳孔里一片鲜红,仿佛要说出血来:“趁虚而入,你怎么能这么形容我知知?你忘了,我们高中也是很好的,你陪我去猫,还给我补习,我那个时候太混了,你一点都不会走开”
严朔甚至语无伦次。
但他终于体会到那些年陆铮年体会到的情绪。她眼里全是陌生。好像她一旦不想承认,那些过去情谊就全都不算数。
来之前严朔觉得自己有铜墙铁骨。
可现在不过是薄薄一张纸,那么轻易就被她撕得粉碎。
“我们没有什么过去,”盛栀已经想起来,她对自己没有过怀疑,就算有,也是那个时候的自己觉得最好的选择,所以她当时为逃避把陆铮年拉黑,记忆也封存起来,现在也没有责怪过当时的自己。
她只是对不起陆铮年:“是你想取代他,还和他说——”
“你闭嘴!!”
严朔眼眶猩红,喘着粗气摇头:“这不可能是真的,我们才是夫妻,我们才结了婚,岁岁喊我当爸爸,知知,是你忘了,你才是真的忘了,是陆铮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是不是?!是他给你吃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药”
盛栀已经推开他,反手想给他一个巴掌,但被严朔握住手腕。她看着他表情,觉得他眼里的怔松和空洞和陆铮年真的很像,又别开头。
严朔:“你这样对我。”
他掉下泪来,慢慢摇头:“你会遭报应的盛栀。”他又想起来什么,红着眼睛笑:“不过那又怎么了?你十八岁到二十八岁,是我陪着你,这十年永远是我的,他永远也夺不走。”
他以为盛栀会生气,会在意,这至少说明她真的后悔和陆铮年错过那十年。可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不否认那十年是她自己选择,也不否认自己爱过她。但她现在确实是不爱了。
严朔有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他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下属在外面很久不敢进来,对上他视线才低着头把文件拿过去。
一些治疗资料,私人疗养院的。严朔一目十行,看到确认失忆,捂着眼睛,靠着墙大笑了一会儿。
下属不明白这个疯疯癫癫的boss怎么边笑边掉眼泪,但见他挥挥手,忙往后退。
严朔声音是冷漠的:“把这个资料给我发过去。”他手里拿着的是他这么多年和盛栀共同财产,一切婚姻的痕迹,眼珠格外阴森:“一张也不许漏,明白了吗?”
他不许任何其他人赢。十二年前是他,十二年后也只会是他。陆铮年病成那样,他怎么和自己比?他连和盛栀的过去都不记得。
他注定输得一塌糊涂。
陆铮年的病时好时坏,他偶尔回别墅,岁岁有时候都不上来,他怕吓到她,也就不靠近她了。
岁岁偶尔在电话里和妈妈抱怨:“叔,叔叔不理我。”她短指头戳手机,哼哼:“不理她。”
陆铮年一直没出现在镜头里,他不出声,偶尔盛栀喊他他才会看过来,但很少对脸,岁岁举不起来,他也不低头,有时候好像是故意的。
话也很少。
有天她专门打给他,他不接转成语音电话,呼吸声持续很久后他和她说:“盛栀,你不要生气。”
像个机器人,程序设定他只会这一句。
盛栀没再多说什么,后面就很少单独打给他。在黎巴嫩时间要比她想象得长。她忙不过来,有时甚至和陆铮年几天聊不了一句。
陆铮年的思维越来越停滞。沈霁越来越明显发现这一点,不再提醒陆铮年来上班,问打游戏的厉择他什么时候会好。
是他告诉他们陆铮年狠狠病过一回就会好,这句话现在已经变成吊在他们面前的胡萝卜,盛栀暂时还不会和陆铮年分手变成另一根。
他怎么和盛栀在一起还是这样。
厉择一顿,没有回答。任何病都有治愈不了的并发症,他怎么知道陆铮年在想什么?他只看出来,陆铮年是真的对这个世界不在意。
他也了解一些消息,知道陆铮年个性从来都孤僻,高中时甚至是盛栀拉着他去见的母亲。
那是他们最后一面。
陆铮年给母亲扫墓,只有厉择知道他是真的想过求死。也许对没有一个家的人来说独自还被喜欢的人厌恶地活着实在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