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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肆(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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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书肆的掌柜请的人水准一般,品味也很一般。

书肆的掌柜是个蓄着长衫的讲究人,看着倒像个说书先生。见了她们二人,也只是简单问两句,便转而算起了自己的账。

柜面上摆了一沓纸,纸上是看不懂的文字。

掌柜似是看出她的疑惑,出声道:“这是突漠的文字。咱们商阳府离突漠近,多有交易往来。懂突漠文字又有些学识的人便会将话本译成突漠的语言,然后高价卖过去。”

她看见了一旁的牌子。

抄一本书最高可得九十文,可若是译一本书,便高达一两银子。

足足翻了十倍有余。

顾念秋眼热,一两银子够购置好多东西了。可她自己是绝然看不懂突漠字的,家里的女眷又是京城千金的出身,就更没可能认得了。

她叹了口气,想揭下抄书的牌子,谁知不巧踩中了什么东西,一下失去了重心。

她身子往后仰,却跌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滚烫,温暖。

身上的味道跟这书肆如出一辙,难闻得极为没品。

尽管如何,她还是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熟悉感。

顾念秋仰面望去,却只见到一个弧度模糊的下巴。

那人松开她,她才得以从仰视的视角挣脱出去。

他一身白衣,衣服布料质感算不上好,却干净得如碧霄浮云。只是这人宽肩窄腰的,冷白脖颈之上却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色彩稍淡的两蹙弯眉,耷拉下垂的眼尾和星星点点的麻子。

他五官似笼在雾里,你细细端详便会觉得干脆一直蒙着雾气算了。

起码那样,还称得上清秀。

顾念秋拱了拱手:“多谢。”

那人张了口:“是来抄书的吗?”

声音也淡,轻得微不可闻。

他替她摘下了那木牌,白皙修长的手握着深色的牌子,格外惹眼。

顾念秋点了点头,总觉得这人身上有种奇异的矛盾感,好看又不好看的,明明泾渭分明却又融为一体。

他熟稔得从笔架取了根小狼毫,递给了她。这是相看字迹的意思,只有字写得规整才能接下抄书的活。

顾念秋却没有写,她毫不犹豫将笔给了江蓉。

那人的眼皮掀了掀,却并没有说话。

江蓉的字也是练过的,端庄又不失洒脱,倒有几分腾飞的英气在。自然是无比顺利地接下了抄书的活。

顾念秋余光瞥着白衣人,暗道这应该便是赵二娘口里的药罐子了。

十天躺九天,如今这为数不多的康健日子竟被她给碰上了。

真是稀罕人儿。

眼见着二位姑娘都出门走了一小段路了,掌柜这才收回探出的头,闭门转过身去,拨动暗格处一个细小的横木。

机关起,暗室现。

书肆内的幽室香味依旧,窗格倾洒的阳光下满是细微的灰尘。浅淡渺小的一粒,颤颤巍巍地落到了长而茂密的鸦睫上。

他用湿手按在脸上,反复按压,便在边缘处拉出了一道细微的缝隙。轻轻一揭,一张薄如蝉翼的轻膜飘然落地。

解下的染血绷带拖了地,弯弯绕绕围着刀尖画地为牢。

寒如幽潭的刀面映着那墨似的冷淡眉眼,他启了薄唇:“流放来的这批人,继续查,查得干干净净。”

“尤其是这个年岁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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